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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可能,那些失踪的船和飞机都跑到芝哥兰岛里去了,由于那个维度屏障的干涉,早期的雷达设备无法再检测到它们的信号,就像进入另一个隐藏的世界?”陈明毫不迟疑地继续说道。
“对于这个问题,我有一个理论。”徐倬不紧不慢地回应,“现在我们知道,芝哥兰岛周围有一层高维空间形成的屏障,根据赵渺的实验,我推测只要有两个维度的空间在同一地点叠加出现,就必定会出现翘曲点作为通道连接两个维度,并释放出电磁辐射。芝哥兰岛的屏障上不出意外也会存在翘曲点,而且不止一个。当船舶和飞机靠近这个无形的屏障,它们的轮机、引擎或是其他电子设备在作用,同时还有宇宙射线、地球磁场、甲烷水合物等各种因素干扰,使它们刚好可以抵消电磁辐射,从而进入翘曲点并消失。”
“总而言之,都是误打误撞。但我们这次不同,靠近屏障后,帷幕机器会起决定性作用,它能识别或直接制造翘曲点,使我们主动进入四维空间。”赵渺继续解释道。
众所周知,宇宙整体辐射背景波动是随着宇宙的膨胀,在宇宙时间尺度上缓慢变化的,在纽特市的时空裂缝出现后,人们似乎对观测到类似的辐射现象感到稀松平常。在近层宇宙空间中,高能量的辐射远比人们设想的要多,高能辐射层在赤道附近呈环状绕着地球,并向极区弯曲,这一辐射层的位置是变化的,通常被称为范·艾伦辐射带,于20世纪六十年代初又被正式命名为磁层。
芝哥兰岛四维空间屏障的发现,对磁层理论做出了有效的补充和解释。内层带主要由质子构成,与粒子加速器原理相似,当这些质子受到洛伦兹力作用或更高能量激发,它们的速度可以瞬间从零加速到接近光速,除此之外还发出超低速电磁波,甚至是宇宙微波背景辐射。意大利科学家曾经用一些无人认领的人造卫星来采集数据,他们发射了名叫BeppoSAX的卫星,该卫星自1996年到2003年工作。当这个卫星通过百慕大三角上方时,明显感受到辐射增强,飞离百慕大时辐射逐渐消失。利用上述的理论,这个现象也得到了易于接受的解释。
两个小时的航程,让人感觉短暂而漫长。到达指定高度后,本次任务的其他先遣运输船都陆陆续续地与“柳叶刀”号速度同步,只使用反重力引擎运行,它们飞行的速度很慢,且每前进五十公里就悬停几分钟。这些巨大的金属船体反射着微弱的阳光,整个船队的阵列就像是一片沉默的远古巨石阵。
“柳叶刀”号行驶在船队最前方,离开佛罗里达州上空后,赵渺示意大家回到各自的座位,因为他们即使要靠近芝哥兰岛海区了。阿方索开始操作使船体高度下降,并启动了帷幕机器和配备的监视系统,这段距离移动地非常慢,所有操作都极其考验耐心。
又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赵渺眼前的操作面板上出现一个坏了的日光灯般闪烁的红点,这意味着船底的帷幕机器已经开始从周围的磁层中吸收高能粒子进行粒子加速。红点出现几分钟后,蓝色的球形空泡出现在“柳叶刀”号正下方,这表明了翘曲点的开启。
“全体注意,我们现在准备进入翘曲点。”赵渺冷静地对着话筒说,并示意海伦娜时刻注意监视系统上显示的情况。
慢慢地,圆环形的“柳叶刀”号逐渐渗入了一层无形的果冻状空间,从远处看的话,那就像一枚银色的戒指被看不见的力量在半空中被压成薄片。随后到来的其他运输船也纷纷仿照操作进入翘曲点,那些圆柱形的飞船进入时,看起来就像树桩被一层一层地截短。当第二艘运输船触碰屏障时,“柳叶刀”号已经完全进入四维空间,来到“帷幕”的背后。
跨越维度瞬间的感受万分奇妙,无论是从视觉上还是生理上。“柳叶刀”号上的成员都在那个瞬间看到自己身体的断面正不断变换着形状,直到完全进入四维空间,他们才意识到这种感觉是多么不可描述。
翘曲点的背后,是一个不存在遮挡的世界,在这样的四维空间里,可以轻松地一览三维空间的全部细节。海量的信息刺激着人们的视网膜及其后的整个大脑,因为在四维空间,任何东西都不可能挡住它后面的东西,任何封闭实体的内部也都是能看到的。
此时,在赵渺、海伦娜和阿方索的眼中,整艘“柳叶刀”号运输船像一幅宏伟的巨画徐徐展开,他们可以直接从船头的驾驶室看到船尾的备用舱室——即使这之间隔着至少五层舱壁。他们能够看到每一个舱室的内部,也能够看到舱中每一个封闭容器的内部;他们看向彼此,发现每个人体内的骨骼、内脏和肌肉一览无遗,可以看到血液在心脏心室间的流动和瓣膜的开闭,与对方对视时,也可以清晰地看到眼球晶状体的结构……所有固体的断面排列整齐,所有组织的线条自然流动,他们早已被视觉信息的海洋淹没了。
赵渺生怕自己的身体碰到其他人的内脏,当他小心翼翼地扭过头时,发现阿方索已经在这套娃式的无限空间中眩晕过去。他与海伦娜目光触碰,两个仿佛被剖解的人相视一笑,他们都能看到彼此疯狂跳动的鲜红的心脏。但很快,他们的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因为人类的眼睛是三维空间的感知器官,它们很难长时间在四维空间中维持功能,如果时间过长,会面临失明的风险。
赵渺和海伦娜尽力适应着在四维空间内的感受,他们很快学会如何碰到对方而不是抓住对方的骨骼,以及如何操控拉杆和仪器而不接触到高压电缆或集成电路——这需要他们顺着一个方向活动,这是一个特殊的方向,它在三维空间中不存在,笛卡尔的直角坐标系根本无法以几何方式来表示它。
感受高维空间感是一场灵魂的洗礼,在那一刻,像自由、开放、深远、无限这类概念突然都有了全新的含义。
但这场洗礼在突如其来的剧裂震动中转瞬即逝。
震动是自上而下的,当它到来时,所有固体的每个横断面都颤抖起来,微小的抖动都被无限放大,横断面在有序的跳跃中错位,像极了损坏的琴键,被许多双无形的手拨弄着。海伦娜抓紧了座椅的扶手,她差点从断开的安全带间滑脱出去;但阿方索的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他的左臂在震动中被操纵杆瞬间穿透了,鲜血喷涌而出,他从痛苦中惊醒,并大声呼喊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应急凝血喷雾的释放。
“情况不妙啊!”海伦娜紧张地喊道。
“震动影响概率百分之八,依旧在运输船的安全范围内,测试的时候我们模拟过这种情况,基本上可以应对!”赵渺迅速回应道,“已经开启偏导护盾,希望我们可以尽快赶到出口翘曲点……”
但偏导护盾在四维空间似乎不起作用,超导设备携带的能量被击得粉碎。紧接着,驾驶室唯一的舷窗外出现几条庞大的蓝色电弧,运输船外面的空间呈现骇人的紫红色,那些电弧也是四维形态的,它们断裂成无数的带电粒子,仿佛是几条闪亮的烟雾。
电弧降临,伴随着巨大的声响,运输船靠后的舱室被击中了。赵渺透过舱壁看去,发现船体在猛烈撞击中破裂,而他们失去的那部分是β舱室,师冉和徐倬所在的座舱。
“我们的船体破裂了!海伦娜,你现在去关掉β区的护盾,然后我就用机械臂把他们拉回来!”赵渺大喊道,他解开安全带,然后扶着两旁的舱壁,踉跄地准备朝后方的船舱走去。
“在β舱被撕裂前,你只有几秒钟的时间,让护盾完全停止运行需要五秒钟,我可以立刻恢复它,但是……如果船体完整度低于百分之九十,我就必须马上重启护盾,不论情况如何,你明白吗?否则我们就全都完蛋了!”海伦娜右手抓紧了摇杆,又将左手贴在屏幕上。
赵渺启动舱壁上的辅助机械臂,随后在视野的模糊和晃动中缓慢移动,走向那个巨大的缺口。钢骨嶙峋的机械臂逐渐伸长,沿着轨道随赵渺改变位置。站在缺口边上时,区域的偏导护盾已经关闭,赵渺戴上遥感手套操纵机械臂去抓那越飘越远的舱室。
但越来越多的电弧从天而降,船体的碎片四处飞溅,其中部分金属碎屑划破了赵渺的皮肤,他感觉到一阵剧痛——直到最后,外面那个脱落的舱室躲进了紫红色的云雾,没有收到师冉和徐倬的呼救,没有任何碎片和痕迹,它在赵渺的眼皮下慢慢消失了,而赵渺却无能为力。
海伦娜在另一边开启了护盾,她从驾驶室能够看到赵渺的背影,并感受到他此时此刻的悲痛和孤寂。伸出的机械臂被护盾截成了两段,就像这几颗失去同伴的心灵被现实如玻璃般击碎……
“破晓向肉身注入欲念,天光却出卖了我们,还有我们的伤感,当藏红从天际褪去,日光又变得荒芜,当安眠被灼火搅醒,眼见我们又重蹈覆辙,个个身处一个人的囚牢,渴望与人交流,又因此感到绝望。”瘫倒在甲板上的赵渺默念着这首由“原子弹之父”在年轻时写下的诗歌,他感觉累坏了。他满怀希冀踏上新的征程,但现实却一次又一次将他击垮,将他束缚在一个人的囚牢,他想起那些痛苦的梦境,使他终于意识到,他总是救不了别人,更救不了自己。
没有移动的感觉,但是“柳叶刀”号仍然在下落,重力的效果在四维空间中更加明显。海伦娜握紧拉杆并再次启动帷幕机器,蓝色的球状空泡出现在脚底的空间,闪亮的长线延伸出来,半空的云雾被切断,飘到运输船的内部,虽然那些云雾并非真实存在。“柳叶刀”号疯狂地旋转着,仿佛垂直跌入一口巨大的圆柱形竖井,赵渺扶着管道,急忙赶回驾驶室。
回到座位后,赵渺突然觉察到,他们现在面对的事情,所牵涉的不只是空间而已。仪表板上的定时器出现异样,那些数字以相当长的间隔在一亮一灭,似乎时间流逝的速度都在变慢。赵渺试图盯紧定时器辨认那上面数字变化的规律,但猛烈的晃动使他难以急中注意力。
渐渐地,周围的空间开始变亮了,原因是紫红色云雾和电弧的退散。映着越来越亮的乳白色天空,飞散的星光长线也越来越暗淡。海伦娜震惊地朝下方看去,发现视野尽头是难以置信的遥远又平坦的地面,所有的细节她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震动频率的减弱,预示着“柳叶刀”号正在脱离四维空间。反重力引擎恢复功能,运输船开始减速降落。
四维空间的眩晕感在一瞬间消失,视野中的所有事物像积木一样自动拼合在一起,所有物体内部的结构变得不可见,宏伟的画幅像卷轴般收拢起来,“柳叶刀”号勉强成功从高维跌回低维。天空中珍珠般的光芒洒下来,接下来出现的画面,则让刚刚恢复三维视觉感受的赵渺和海伦娜更加感到疯狂——
这片天空存在着非同寻常的重力场,“柳叶刀”号需要持续维持一定的推进角度才能稳定下落。但在这四周的空间里,竟然悬浮和堆砌着大量的金属残骸,由于距离还太远,所以他们看不清细微部分。赵渺注意到一个圆筒状的残骸,能够辨认出那是一艘大船,光泽黯淡的金属船板像橘子皮那样被剥开,可以看到里面损坏的龙骨;在这艘巨轮附近,漂浮着上世纪样式的飞机和游艇,大大小小的碎片环绕在周围。这些残骸发出嗞嗞啦啦的怪声,甚至会旋转着扭动,仿佛是被无形的细线吊着的木偶;混杂的鲜红色斑点遍布其中,不知道是不是历史事故遗留的血渍。从远处望去,这片天空形成了一个骇人的百慕大坟场。
“我们找到了一个答案,但这属于附加题。”海伦娜僵硬地坐在座位上,震惊地望向外面的奇景。
“附加题让我们付出了代价,当务之急是找到师冉和徐倬。”赵渺虚弱地说,他的心跳不断加速,呼吸也急促起来,他有一种立刻逃离的冲动。
“仪表上面……他们的信号彻底消失了。”海伦娜担忧地叹了口气,“恐怕暂时找不到。β舱携带有备用的反向推进系统,如果需要迫降,徐倬能够操作。”
赵渺沉默了,他不再说话,开始调整“柳叶刀”号的航向,进入低空行驶模式。运输船脱离百慕大坟场后,视野中出现大片的陆地,以及想象和推测中的原始森林。那些森林中的美洲树种足有百米高,粗大的树干上覆盖着铁锈色的蓬松树皮,如同一根根擎天巨柱,有些树干的径围比得上房子,细长的叶片异常繁茂,阳光透过蓝绿色叶片,在地上洒下许多斑点。
“看样子,我们是到站了。”海伦娜说。
古老的巨树间,分布着许多常见的植物——各种各样的松树和落叶树,有的树干扭曲,有的枝叶繁茂。底层的则主要是蕨类,茂密的植被形成了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在微风的吹拂下掀起轻柔的波浪。到处都是一片青葱翠绿、原始而平静的景象。经过枝叶过滤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灵液,空气本身仿佛也是有生命的。穿过危险的四维帷幕,这里便是芝哥兰岛。
赵渺用了十分钟时间寻找合适的停泊地点,最终他选择了一个位于森林深处的洼地,周围树木较为稀少,和最近的一座山峰之间也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柳叶刀”号平稳地降落在草坪上,赵渺和海伦娜立即解开安全带离开驾驶室,发现陈明和张添已经在公共休息舱中等候,他们的脸上都布满了紧张和恐惧。赵渺注意到张添在四处张望,因为师冉不在这里。
“我们失去了他们。”海伦娜轻声坦白道。
“为什么会这样?机器不是能够屏蔽掉翘曲点的电磁辐射吗?!”张添猛然跪倒在地,他的情绪已经濒临失控,此时的他不需要任何解释和答案,“这次的旅程才刚刚开始!说实话,纽特市的事我已经不想再经历一次了,但他妈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想法!所有人都在想着怎么闯到这个危险的鬼地方来,结果一开始就发生这种事。谁他妈现在能告诉我,他们两个在哪儿?师冉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赵渺默默垂首,他浑身麻木地站在边上。不得不承认,即使是他也没能预料到这场事故的发生,无论是对四维空间中强大的电弧还是对运输船偏导护盾的脆弱,他都没有任何实际把握。
“赵渺,你这个混蛋……”张添被愤怒和痛苦击昏了头脑,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随即冲到赵渺面前并抓起他的衣领,但陈明很快用力把他推开了。
陈明强压着怒气,将张添拖到旁边的座椅上:“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这件事。”
面对同伴的失踪,没有人能够真正冷静。张添哭得撕心裂肺,主要是对于师冉的,这种感受复杂而令人痛苦;两年前徐倬曾在那起事件中两次与他们分离,那也直接导致了他的死亡,赵渺没有足够强大的意志去接受这个现实,他把很多事情在脑中联系起来,发现只剩下一团乱麻,他不断地质问自己,眼前的希望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虚无缥缈,从詹姆斯·加纳站在实验室门外那时起,他就仿佛在一点一点撕开潘多拉的盒子的包装纸,然后释放里面的恶魔。
但赵渺习惯把自己伪装成波澜不惊的样子,他尝试在心底默念一些积极的想法来麻痹大脑,但却困难至极,便木然地瘫坐在驾驶座上,茫然地看看外面这片等着他去探索的森林和岛屿。天色渐晚的时候,海伦娜已经完成了“柳叶刀”号的检修,她看到在悲伤中睡去的赵渺,默默地在他身上披了一块毯子。
公共休息室里,阿方索盯着自己胳膊上的伤洞发呆,心想好在没有穿透骨骼,否则就要截肢了,他和陈明坐在一起,开始研究探测器传回的附近的地理信息。后来海伦娜接到其他运输船的讯息,说有三艘船在四维空间里失踪了,他们纷纷汇报了失踪名单,并标记了停泊地点,这些地点非常分散,短时间内集合基本不可能实现。海伦娜告诉他们,研究小组将在明天日出后开始行动,要求其他运输船乘员不准轻易离开停泊区。
来到芝哥兰岛的第一个夜幕降临了,繁星遍布的夜空似乎与地球其他自然之所无异,但这些冒失的探险家或擅闯者却心里不是滋味,无论有多少疑点等着解答,又有多少帷幕等着掀起,他们今夜都没有心情去想象了,仿佛在这条奇异的道路上,失去的永远比收获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