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已过……”
“万重山。”
空拍静了两秒,随着古琴声,帐帘中的人像似喃喃自语。
且非常有默契的,有人说了上句,便有人接下句,像是相隔的帘幕不再。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无穷无尽回味诗句的。
从头至尾。
又从最后回过头来。
很快,就能听见许多斟酒一饮而尽的声响。
接着是哽咽:
“好诗,当真是好诗……”
“诸位习字研学数十载,今日能共同坐在此处对诗,又何尝,不是一种,轻舟已过万重山呢……”
“轻舟已过万重山……哈哈……”
有人畅快饮酒,有人反复复诵。
就是没人质疑,质疑符叙在念诗初始前放过的狠话。
再次听见时,符叙心头仍为之一颤。
无论是谁。
即使是他。
在听到最后一句时。
都很难不为之震动。
斟酒饮了一杯,敬过往,敬未来。
-
这首诗和其他的已不是一个级别,在座各位研究过诗,都听得明白。
就算有意抨击,也是自取其辱。
没人出来说反话。
并且在座的众人都惜才又惜羽,在绝对的权利与绝对的文才之间,选择了后者。
掌声连连。
有许多人回过头来和符叙表示歉意,除了那个从最开始带节奏,喊得最响亮的声音。
投票未出,结果已定。
后来无非是走了一个流程,投票已压倒性的数字,夺得本次诗会的魁首。
先决出第一名。
剩下的几位再做投票,选出第二名。
以此类推。
“还有那两三票怎么回事?是如何浑水摸鱼进来的?”
“真的懂诗吗?可是手抖?可是眼拙?”
“能亲眼见证千古诗的创作,也算是死而无憾……”
不光被赞诗,还一起批判没投票的。
最后。
第一名是符叙这方。
第二名是作了两首的那位。
第三名……
第四名……
“这帘帐何时能够掀下?我们想看一看作诗的这位阁下究竟是何模样!”
名次刚完全统计完毕,有人便迫不及待提出。
没人看见管家面色大变,颤抖着的手抬也不是,落也不是。
最后,还是按照被提前告知的流程,挥手落下,提示降帷。
白红纱齐齐落地。
所有纱帐里的面孔,在此刻清晰所见。
“太子?”
“这是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为何在此?”
全部视线投向最受瞩目的一座,看见符叙那清俊墨冷的眸后,全场讶愕。
包括四皇子符恒。
也包括方才出言讽刺的七皇子符睿。
看到揭晓是符叙后,也发现作了两首的第二名和之前出言最多的身份。
及两人此刻面色的僵硬。
四皇子符恒今晚穿了一身宝蓝色光面绸缎锦袍,意气风发,华贵十足。当然前提是没有符叙在的情况下。
七皇子符睿大差不差,他年纪还小,穿着的是活泼的翠绿色,手拿一把折扇,只是此刻恹恹垂下。
以往骄傲的姿态,也没了。
“太子殿下,没想到您竟有如此文才大略,令诸位好生佩服!”
“您的轻舟已过万重山,我回头一定写一幅字挂在家门头前!”
“太子殿下,可否趁着酒兴,再同我们作两首?”
一群人顾不得礼数。
纷涌上前。
只有人头,已看不见符叙这边的光景。
只有站于高位后,才能与他对视。
只一眼,他怔震。
那个草包的眼神,不一样了。
怎会。
符睿走向符恒:“四哥,这……”
符睿一脸怨妒:“这怎么可能!”
他们收了迎门帖,知道今日符叙会来,才想了那么一出轮空抽签,当面对诗羞辱人的法子。
刚才他故意挑起矛盾,引起众人的不满。
最后的结果,到现在也还未相信。
符睿面色青紫,随后就被符恒斜视一眼,眸底是警告。
符睿正是藏不住事的年纪,但符恒心思深沉,不显露于色。
符叙真在诸位文人的追捧央求下,又作了几首诗。
也很惊艳不错。
虽较之前差得远矣。
满座高朋,反客为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