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时,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呢,你最近精神不好,就算睡不着也多躺一会儿吧昂,这些活儿不用你做的,乖,快回屋去。”
“爸你放心吧,我没什么事,刚回家在车上的时候睡过一觉了,我是真不困,倒是你,晚了就早点儿休息吧。”我把托盘放在桌上,拉着老傅坐下又把粥递给他。
老傅神色复杂,沉吟许久最后也只能是叹气,白粥端在手里,却好像是烫眼睛似的,眼泪直打转。
我看着心里也不舒坦,只好给自己再找些什么别的事干,一见角落里邵勤果然还没走,赶紧把托盘里最后一碗粥端给他,实在没事儿干了可又不想回去,我暗暗瞥了眼小叔。
果然是最了解我的存在,小叔使眼色示意他旁边的空余。
我趁着老傅语塞的空挡赶忙坐过去跟小叔挤在一块,小叔将手里的粥一饮而尽,把碗扔在一边,一把搂住我:“乖乖,你要是睡不着呢,小叔给你讲个故事,听完再去睡觉好不好?”
我眼里简直冒光:“好!”
老傅和二叔也好奇,纷纷坐直了。
小叔神神秘秘的叫我凑近:“你听说过,晨星初中部有人玩四角游戏吗?”
“哈?什么是四角游戏啊?”我一头雾水。
“四角游戏啊,就是四个人,各自站在方形的空白房间的四个角,按照顺时针或逆时针的方向,其中一个人去拍另一个角的人,随后留在那里,以此类推,拍三次之后,最后一个向前的人就会到第一个人留下的空白区域,这个时候,他就要咳嗽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小叔声音越压越低。
“所以呢?”我摆了摆手。
“据说啊,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通灵游戏,晨星有几个胆大的学生就很好奇啊,他们就跑到宿舍楼下一个还没装修完成的空白房间玩这个游戏,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觉得很刺激,于是越玩越起劲,但不久之后呢,他们忽然发现他们已经有好久没有听到咳嗽声了……”
我一时没回过神儿,挠了挠头。
小叔仰头坏笑笑,靠在沙发上拿了文件看去了。
好久没有听到咳嗽声?我手指在腿上画了画,明白了原委,我顿时汗毛倒立。
“嘶!他们当时去的哪个房间?我以后绕着点儿走……”我哭丧个脸,抓着小叔就是一顿小拳拳攻击:“你太坏了你明知道我胆小!我更睡不着啦!”
“你睡不着我能怎么办?这么大姑娘了难不成还要叔叔哄着你给你唱小绵羊啊?”小叔拔腿就跑,围着老傅的办公桌左一圈右一圈的躲。
我本想着今晚一定要抓到小叔,然后新账旧账一起算,我左勾拳右勾拳!谁知一拳还没打到,忽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突然站不住,我捂着胸口、脑袋栽到办公桌上去。
注意到我的异样,老傅和二叔没法儿看热闹了,连忙围上来。
“时时,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吗?”
“乖乖,你可别是吓我,你要知道你叔胆子也不是很大……”小叔顿时收紧一口气,顾不上那么多也赶忙凑上来。
我也说不上我怎么了,只是难受,没法撑着给家人报个平安了,我嗓子眼里一阵酸苦,拦也拦不住,我连忙冲向卫生间“砰”一声关上门,随后就是昏天黑地的呕吐。
“死丫头,你锁什么门啊!晕在里面怎么办!”小叔的声音从门外传进,“哥,钥匙在哪儿啊?实在找不到给个锤子也行!”
“老刘!家里钥匙呢!”老傅的喊声紧随其后。
家里忽然变得乱糟糟的,即使我耳边轰鸣也能听得到那震天响的脚步声。
可怜我实在无暇回应,不知道往外吐了点儿什么,胸口实在疼得慌。
我前几天病的严重,只能吃流食,今天好点儿了才偷吃了几块排骨,我想我总不能是饿的眼冒金星,一不小心把骨头也吞进去了、现在吐出来把嗓子划破了吧?我应该还不至于那么傻!
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只看到是黄哇哇的一滩,恶心的不行,我打开水龙头把那些都冲了下去,揪了两节卫生纸擦了擦嘴。
在最后一点也干净了的时候,身后的门打开了,小叔冲进来,表哥被我这么一折腾也醒了,比小叔更快一步,一把揽住差点儿从水池边滑下去的我。
“医生呢?赶紧叫来!”
没空训我,小叔赶紧出门去叫人。
老傅去房间拿了垫子铺在客厅的沙发上,二叔去倒了杯水,小叔风风火火的去路上抓人,表哥则尽量小心的把我抱到沙发上去。
“来了来了来了!”
不一会儿,住的最近的医生赶了过来,迅速把包甩在桌上,拽过我的手腕就是一顿把脉。
其实我心里清楚,不是什么严重的病,我还没难受到那种程度上,这感觉我也很熟悉,七成把握我就能断定是胃病,原因就是我伤口化脓那几天食欲不振没好好吃饭,今天早上又嘴馋吃油腻了而已,但看家里人这一个个急的要起飞的表情,我也只能按捺下来乖乖让医生把脉。
“臭丫头,你哥说的没错,就应该找个绳子把你捆了关家里,老出去乱跑,每次病其实都没有好透了,关一阵儿反倒好了!”老傅急的老泪纵横。
我又如何不难过呢?只是在难过之前,我更多的却是担忧。
只希望,这位医生“老朋友”这次还能帮我个忙,至少在林家的事情看到苗头之前,不要让老傅太为我费心。
我不能关在这里,我必须要出这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