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头望了望远处的天,半刻才平复:“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吧。”
“我一定。”高辛辞恳切道,他双手将我半抱住:“时时,这次可以原谅我吗?”说着又把我抱起堵在墙面上,把头深深埋在我的脖颈。
“婚宴结束再说吧。”我有点累了,疲惫的将他推开,“回去吧,寒家人来了,肯定要解决这件事的。”
“好……”高辛辞得不到肯定的答复,落寞的低下头。
寒露早在半路等着我们,在小桥上急得左一圈右一圈的转,见我第一眼也是冲上来想要解释。
可我不想听。
“我相信你们两个,不用再说了,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吧。”我绕过寒露淡淡道。
寒露在心底念了半天的长篇大论一时间没了用处,也不知该是懊恼还是窃喜,只能同高辛辞一样落寞的跟在我身后,回到宴会厅。
不出所料,已经静下来了,甚至因为寒家人的到来还更添喜色,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戏剧。
“寒董,露露刚才跟我们说您和丈夫参加活动,为了我们家辛辞和时时的婚事赶回来也真是辛苦了。”婆婆一展笑颜举杯道。
寒露的妈妈一身沉甸甸的珠宝首饰,提起时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十分欢快,她亦面露喜色的举杯敬婆婆:“怎么会,咱们两家是世交,辛辞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在心里就像是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时时又和我们家露露是好朋友,他们俩的婚宴我自然是要来喝一杯喜酒的。”转身又对身后的萧先生招了招手:“老公,快把我送给小两口的订婚礼物拿来。”
“都说是世交了还跟我们这么客气,你设计的珠宝千金难求,送这个过来,两个孩子戴上了,以后不知道要遭受多少人的羡慕呢。”婆婆笑呵呵道。
寒董神秘兮兮的挑了挑眉,却没有再跟婆婆多说,而是挥了挥手叫我过去,我愣了愣神,还是寒露戳了戳我才反应过来。
我走过去,在寒董打开的金丝楠木盒子里,躺着的是鸽子蛋大的方形浅紫钻石戒指,周遭用碎钻镶嵌完整,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我记得在上一世,高辛辞婚后给过我一张图纸,就是这个戒指的模样,也是我的订婚戒指。
寒董摇了摇头,看向我艳羡道:“还不知是谁羡慕谁呢,送是要送的,可这东西不是我设计的,琅越,我都不知道辛辞这孩子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本事,前些天刚做好了,还有一个客人问我,多少钱能拿下这枚戒指,我还要给人家道歉说这个是不可出售的,是一个痴情的小伙子专门设计送给他媳妇儿的。”
“辛辞,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给时时戴上。”婆婆招呼道。
高辛辞轻手轻脚的过来,我并不抬头看他,只是伸出我的手。
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现在的感受,我没有办法搞懂我内心对他到底是怎样的,说是难过,可我看家族利益又比我们俩的感情更重,说是淡然,他悉心为我准备这些惊喜的时候、我又岂能不动容。
高辛辞牵着我的手,帮我把戒指戴上了又吻了吻我的额头,周遭响起一片欢呼声,我硬着头皮笑了笑,可盈盈泪水又不由得落下,婆婆站起身把我们挡住了。
“你这孩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你不害羞时时也要脸红的呀。”婆婆笑着拍了拍高辛辞的肩膀。
我知道她注意到了我的异样才会这样说,否则,她恨不得让众人天天看着我和高辛辞腻腻歪歪的,好向大家说明我已是高家的囊中之物,不让外人起所谓的“歪心思”。
婆婆拉着我们坐回原来的位置上去,这时我才注意到默读和陆澄澄换了座位,原本在我右手边坐的是默读,可不知何时已经被换到了老傅身边。
我苦笑笑,没说什么,想来不管是谁想要分开我们也确实是情理之中的,我在陆澄澄身旁坐下,可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还好吗?”陆澄澄担忧问道,眉毛都拧到一起。
我挤出一个笑容,摇摇头,转移注意力似的,我将视线转移到了那枚戒指上。
专门强调了一切要用最好的材料,还亲自挑选设计,这枚戒指无论从形状还是质地方面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我无法不感叹高辛辞的用心,关键这还只是他一生中送给我的物件里较为简单的一个。
为了我,别说设计,木雕、石雕、绘画、书法、古琴,各种我喜欢但又没耐心去琢磨的,他都为我学会了,就算有缺点,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自身缺点还一大堆呢,有什么可以挑剔他的?我叹了口气。
“吃点东西吧,早上起来尽化妆了,也没有吃多少。”高辛辞握住我的手轻声道。
“好,你也是。”我点了点头,往他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
陆澄澄看了看我们俩的样子,又看向满屋子里的宾客,就算想为我说什么也暂时忍下了,低下头去吃饭。
可好似老天爷就是看不得我们几个都安定的样子。
寒董突然想到什么,或说是早有预谋或负荆请罪,她举杯起身对老傅说:“今天是辛辞和时时的订婚礼,喜庆的日子,作为长辈我自然是为他们开心的,只是有些时候也难免为我家的露露着急,傅董,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为我家露露和您家的长子求一场缘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给两个孩子定下吧。”
此话一出,寒露顿时又一口饭卡在喉咙里,来不及收拾,她抽了一张纸捂着嘴就起身抗拒:“妈!我真的不着急订婚,你就让我自己找喜欢的不行嘛!”
“你喜欢什么样的,还真以为妈妈不知道不成?我早都打听好了。”寒董轻蔑道,好像早就已经算计好了一切。
而陆澄澄也大致明白了自己将来的路,脸色一白,手里的筷子也掉到了地下。
寒露还没反应过来:“可是我跟傅表哥甚至都还没见过几面,话都没搭上过几句啊!”
表哥也在此刻幽幽起身,十分迷茫的看向老傅和二叔,他当然晓得他的婚事已不可能自己做主,但他也不可能和寒露订婚。
“寒……寒阿姨,我已经有婚约了,是陈叔叔家的长女陈伊宁,总不能再和露露有什么关系吧,再说了,露露她就是一个小孩子,我……”表哥说到这里就卡了壳,咬着嘴唇再不能多说一句。
寒董见误会了,这才想起自己说错话来,赶忙捂了捂额头讪讪笑道:“唉,我又糊涂了,还是傅家兄弟的关系好,各自儿女都当是亲生骨肉一般,我就总是弄错,疏忱,阿姨当然知道你是订了婚的,自然不能和陈家抢女婿。”说着,寒董举杯向不远处目瞪口呆的陈叔叔赔不是,“您放心,我当然还是觉得疏忱和伊宁是天生一对的。”
陈叔叔颔首,可算是松了口气。
寒董又转过身来看向老傅:“我家露露是想相看您的长子,而非傅家长子,也就是疏愈那个孩子了。”
说罢,陆澄澄机械一般站起身,满心期望的看向老傅,却是期望着老傅能帮他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