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默读忽然说那么奇怪的话。
说没反应是假的,不管到什么时候,只要是他,只要是那句话,我永远都会有触动的,但这一次是抵抗,我丝毫不会感到欣喜。
我回过头去:“默读,没有那种可能,还有,我已经订婚了。”
或许这两世,人生无常,命运对我们两个本身或是对彼此的情分都是不公平的,可人一辈子怎么可能是绝对公平的?我们一生总会错过什么,迎来新的什么,感情大概是最难割舍的东西,但这早就是已经决定的事情。
他出现的时候,我和高辛辞已经是情侣,且很快就订婚了,至于我们两个,那是上一世就已经画上句号的故事。
默读大概才意识到说错了话,也可能是抑制,他不看我,硬挤出一个笑:“我开玩笑的。”
“不好笑。”我斩钉截铁道。
“抱歉,我以后不会再说了。”他神色暗了暗。
他抬起头静悄悄的看我的时候,像只受了伤的小猫,默读对外人好像永远有着戒心,可我从来感受不到,我每每看着他,他不是阳光温润的翩翩少年就是楚楚可怜的稚童,哪怕旁人总是凑到我耳畔低语,说他看起来很可怕,我感受不到。
也或许在我面前他是刻意隐藏了锋芒的。
我知道默读不是坏人,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在乱世之中保全自己和家人,我也就不在意他的锋芒,我还是可怜他。
但如今,我不仅仅是我自己,我还是傅家的小姐,高辛辞的未婚妻,我有我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我不能总顺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默读,我们之间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不怪你什么,也希望你不要再多想。可能你觉得那些话只是一个玩笑,但对我来说不同,我心里只有高辛辞,放不下别人,哪怕是一句话也听不得,我就是这么小气的人。如果你还拿我当朋友,或者是义妹的话,就帮我这个忙,容忍我这个小毛病吧。”
“我明白。”默读面无表情道,似乎十分困倦。
我转身想离开。
我想,这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果了。
“老宅这么大,现在又是三更半夜的,你要是真把我扔在这里的话,我会走丢的。”
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他整顿了心情一般,此刻尤为欢快乐观,好像刚才真的只是开了一个玩笑。
我有点无语,这哥们变脸也太快了。
不过说的倒是实话,老宅太大了,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默读怎么说今天也帮了我,解决了寒蕴霜造谣我的事情,我不能恩将仇报的。
我捂着脸走回去拽着他的衣袖走。
住在我的小院肯定是不方便,可是去客房又难免被老宅其他人算计打搅,于是在老傅的允准下,我把默读带去了老傅的院子里叫人准备了房间。
再度对话仍然有些尴尬,我低着头瘪着嘴:“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我来接你,我们要赶大早的航班回临江。”
“好,那我等你。”默读抿嘴笑了笑。
我一刻也不敢多呆,要晓得我的小院和老傅的地盘只有一墙之隔,天晓得要是高辛辞看到我和默读独处会是多么可怕的场面?!
招惹上一个默读就够麻烦了,我觉得我日常生活已经很丰富了,不需要再加上感情问题。
闪人!
可就当我喜滋滋的觉得自己终于逃离、一只脚迈进小院大门,准备享受美好梦乡的时候,迎面却扑上来一个笑容满面阴阳怪气的帅哥复读机:“好,那我等着你来接我呦~”
我浑身一颤,缓缓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高辛辞一张过年发红包都精彩不过此刻的脸,红橙黄绿青蓝紫……
我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
梁森不在果然还是有好处的,就比如说现在,没人抓我和高辛辞的包了,他不用翻墙,正大光明的走进大门都可以,走进我房间都可以,一阵激烈的交战当中一不小心在客厅碰倒两个花瓶三个水杯,在大理石地板上碎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也不会有人从二楼的房间探出头来翻我个白眼对我说小点儿声。
折腾的累了,高辛辞才把我从沙发上拖起来,拦腰把我扛在肩上回了房间,一把给我扔到床的最里面去。
爱咋咋地吧,反正我是没力气了。
他解衣服,拉窗帘,我就乖乖的躺正了,拉上被子盖好,忽然有一刻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平静,就好像心里有一块巨石落下,堵在心里好多年的东西被今夜的小雨冲刷洗净。
望着凄凉惨白的天花板,我忽然想起些什么,模糊的记忆忽然像幻灯片一样,一件一件浮现在眼前。
我看到夏夜的烟火,漆黑荒凉的山,裙摆随风飘起,被丢弃在垃圾桶里的米安色林和血迹干涩的刀片,还有披在身上奶香味的深蓝色牛仔外套。
想起生疏的做饭手艺,想起悦耳的笑声和贴在脸颊上的轻语,想起某个从背后袭来温暖的拥抱,想起某个人拉着我的手一点一点的坐稳、站起来、直到能跑会跳,想起来我扔掉的所有恐惧和不安。
我看到栏杆会退后,刀片不再往手边放,药片按时按量的吃,吃饭能干掉一整碗小馄饨,清空房间里所有的啤酒但不是喝掉。
但那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完结的故事不会再有序章,我说过会爱他一生,一生过去了,我死在回到过去的路口,被撞的四分五裂。
“辛辞?还不睡啊?”几滴眼泪随着回忆消失的时候我抬头,窗边那个身影一直保持着警惕的姿态。
“啊?”听到我的声音,高辛辞才回过头来,脸上还遗留着不安的痕迹。
“外面有谁?”我探了探头,刚想要自己去看看又被顶着肩头推回去。
高辛辞突然偷袭,在我唇瓣咬了一口。
“好疼……”我捂着嘴,感到腥腥甜甜一片,我些许不满。
“疼就对了,昂,背着我跟林默读单独相处是不是?还说什么等你哦这么肉麻的话,我小心肝都碎成一块一块的了!”高辛辞极委屈道,两张脸鼓成一团。
由于实在太可爱了,所以我丝毫没有感受到压迫感,而是只想捏一捏白嫩嫩肉乎乎的脸颊。
高辛辞气鼓鼓的把我的手打回去。
“诶呦我亲爱的,你说老傅总共就叫了我们几个人过去,到最后,他和箫叔叔还有私事要说,露露担心箫叔叔自然等在外面,澄澄是露露的未婚夫,走了不合适吧?那不就只剩下我和默读了嘛,我也是没办法。”我叹了口气无奈道。
然而高辛辞的醋意没有丝毫消退的意思,他歪了歪头眯了眯眼:“你要跟我讲道理是吗?”
我赶忙否认:“唔!没有!恋爱法则第一条,在亲亲宝贝生气的时候不要试图用大道理和事实解决,而是要付出实际行动。”
“怎么行动?”高辛辞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