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是胖了点,但是运动上从不会红脸的。
侯文斌皱了皱眉满脸嫌弃:“诶!你注意点这是我家的门,踹坏了也是你师父赔!”
“真是太欺负人了!给脸不要脸,蹬鼻子上脸!真当我们傅家会一直惯着他们不成!”邵勤咬牙切齿道,此时被师父教养刻在骨子里的礼貌就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他怒气冲冲的冲着傅鸣堂和侯文斌躬了躬身,打招呼像格斗前的行礼:“二爷!侯董!”
“诶,别这样,怪吓人的,没事别总听你师父那一套的,他平时也不怎么讲礼貌。”侯文斌撇了撇嘴,毫不意外的被忍不下去的阮文素掐了一把,发出哈士奇的叫喊。
“这是怎么了,气成这个样子。”傅鸣堂明知故问道。
“二爷,太过分了!难道咱们还要忍吗?砸的没完没了了!丢人都丢到侯家和高家去了,现在又有人跟我说,寒小姐在高家守着咱家大小姐,便有着几个周家人把寒家也砸了,寒家人都不知道这事,傻眼了都!”邵勤气的脸红脖子粗,四处看了看,从角落里抄了一把顺手的椅子:“要我说!这件事就算是传出去我们家小姐也没有错!干脆就打!还能让外头人看着傅家家风严苛,不是谁都能犯上作乱的!”
“是啊二爷,要是咱们一直不出手,真要被周家人觉得是咱们做贼心虚了,大小姐身体本来就不好,真让吓到了,咱们得不偿失。”应祁也满心焦急的劝诫道。
傅鸣堂长舒一口气,顿了顿,捏紧了拳头向下锤了两下:“也应该了,该出手教训一下,但是邵勤,你还是要保持冷静,千万别忘了你师父跟你说的,做事不留痕迹。”
“好嘞二爷,听您的!”邵勤抄着家伙什就要出门。
应祁躬了躬身:“二爷,我去帮忙。”
“不了。”傅鸣堂忽然伸手阻拦,“你去看看时时那边还缺不缺人吧,虽说高家是姻亲,但是,到底那是外人,裴圳现在不好出头,你就去顶了裴圳的位置,你安安静静的,梁森应该不会赶你了。”
应祁点点头,不过还是佩服二爷说的最后一句,父子俩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少爷不着急此事,二爷甚至还能说笑话。
“等等。”空洞的走廊却又传出另外一人的声音,紧随其后的是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太暗了看不清,傅鸣堂顺手按了电源,灯光亮起时恍惚一瞬,再睁眼时傅疏愈那张平稳又带着点天真的脸颊就在眼前了。
“澄澄?”傅鸣堂怔了怔。
“二叔,应叔。”傅疏愈颔首,又赶忙移开了视线叫住差点出门的邵勤:“邵叔,你别出去了,姐姐找你。”
“啊?”邵勤愣住,停下步伐:“小姐?小姐不是刚吃了安眠药睡了么?”
“可是,她刚给我打电话了啊,不过……她没说清楚,我总觉得出了什么事,但是我所有的人手都去公司拦截传言去了,爸又叫我留在这里。”傅疏愈不动声色道,手指却不知道怎么了,在身后扣来扣去的:“姐姐给你打电话了,但你没接。”
傅鸣堂瞧见了便温和的笑笑,上前去捏了捏他的肩膀:“担心姐姐啊?别急,周家人成不了气候。”
“二叔……”
“没关系的,要是你想去,我跟你爸爸说一声,你带着邵勤一起去吧。哦对了,我记得你手下人不多,等事情了了,叫应祁给你拨过去一些,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事情也不能把人都遣走知道吗?再担心姐姐,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的安全,至少,贴身的沈岐林要留下。”傅鸣堂温言道。
“是,二叔,爸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傅疏愈颔首。
“诶呦,我好像还真是把手机给落家里了,今早出门急了。”邵勤抹了把头上的汗,将两个口袋都揪了出来空空荡荡的:“那行吧,我先过去找大小姐看看是什么事,小少爷你是要一起跟去还是先去找师父报备?”
“你先去吧,我还有些话要跟澄澄说。”傅鸣瀛的声音也出现。
也不晓得侯家到底是个什么构造,为何总是先听到人家说话才能听到脚步声,应祁感觉有点头疼了。
“老大,周家的事情……”
“无所谓!实在谈不拢就打出去,老二,这事我就交给你了。”
傅鸣堂刚想说什么就被气势汹汹走过的大哥打断,于是也只能耸了耸肩躲到一边,只见大哥一把抓起心肝儿子的手腕十分焦急,甚至都不注意力度了,侄儿的表情渐渐有些扭曲。
“你姐姐怎么了?她醒了吗?吃安眠药都被人吵醒了?这帮杀千刀的,还真当我不敢弄死他们是吧!”傅鸣瀛头顶上的火几乎要冒出来,可忽然想到什么还是呼了口气尽量保持冷静,几乎是瞬间,他变得担忧惆怅:“行了,你也别在这儿待着了,没你什么事,你去看着点儿你姐姐,要是再有人敢欺负她,往死里打!”
“教孩子什么呢,老大,有点儿过了。”傅鸣堂看不过去拉了一把,侄儿的手腕才被躲出来,关节处泛着些紫红。
“我会辨别的二叔。”傅疏愈礼貌的点头,随后又拉上傅鸣瀛的衣袖:“爸,等司机来了我马上去姐姐那边,你别担心,但是刚才姐夫给我发了个消息,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
“什么?辛辞那边也有困难了?”傅鸣瀛有些懵。
“是啊,姐夫还叫人过来了,我不大会说话,叫高家的人自己解释吧,就在后院呢。”说着,傅疏愈向傅鸣堂和应祁简单行礼后就拉着父亲离开。
傅鸣堂望了望窗外还嘈杂的人群,无奈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戳了戳应祁的肩膀:“你去收拾吧,记得下手利落、不留痕迹。”
直到走到屋外一个无人的长廊,傅疏愈忽然止住了脚步:“抱歉爸,姐姐没醒,也没打电话,都是我编的。”
傅鸣瀛更懵了,定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为什么?”
“我觉得……周家这件事,我们家不能一直回避着不起冲突,总要有一个结果的,一直是高家和侯家在为我们挡着总是不能了结的,但是,谁出头也不能是我们长房出头。”傅疏愈低着头小声道:“刚才二叔让邵叔出去做事,虽然也提醒了,但我还是觉得让邵叔去不妥当,恰好二叔又扣下了应叔,我害怕,万一邵叔被发现了,留下证据,长房出头会让周家人抓到把柄引火上身,我只能想办法留下邵叔。”
傅鸣瀛怔了怔,忽然更加疲惫了,他望了望院内几乎要凋零殆尽的莲花。
“爸,我这样想二叔,是不是不太好……”傅疏愈低着头,向来这将近二十年间也从未有像此刻般自责过。
自打他进了傅家,被刁难的事情多了去了,哪怕是姐姐也做过那么一两件,唯有二叔不曾。
傅鸣瀛摘下眼镜擦了擦,叹了口气空幽幽道:“你二叔这次是真大意了,也怪我,才想起来,后天是个大日子,家里的事把他扣在临江了,鸣延还小,可怜我个做哥哥的也不省心。”
“爸,您也是没办法。”傅疏愈安慰道。
“刚弄疼你了吧?”傅鸣瀛回过头时已然换了副模样,极尽温柔的拉起傅疏愈的手腕揉了揉,又轻轻拍拍儿子的肩膀:“没事,你二叔失误的,你能替他纠正,爸很为你骄傲,但是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你可以直接跟二叔说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是,我明白。”傅疏愈这才舒心,扬起一个属于十七岁孩子甜甜的笑容。
“好了,你去照看姐姐吧,你小婶现在精神状态不正常一直骂街,对你成长没好处。”傅鸣瀛嫌弃的瘪了瘪嘴。
傅疏愈见父亲这副样子也不由得笑出声。
或许有父亲就是这样的感觉,他在心里稍稍品味,竟然觉得还不错,哪怕是装的呢?
可他享受着短暂的欢愉,却不曾想他的母亲却在不远的门后窃听着、窥探着,怯怯颤抖,恐惧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