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连连称是。
贺清云不知又想了些什么,随后便去向书房了,不一会儿,在书房里窝了一天的主家们就都出来了,脸上带着的神色或担忧、或无奈、或心疼、或愧疚,总之神色各异,但最终目标都是一致的:去医院。
最后只有傅鸣延的步伐停了停,伸手指向了一个人:“你,明天不用来了。”
众人原本低着的头立刻抬起来,本以为三爷一定会偏向自家人,却不曾想他这次指向的正是自家挨打的那位,他当初亲自下场保住自己妻子的体面留下来的。
“三爷这……这是什么意思啊?”三房的阿姨浑身发颤,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傅鸣延面色如常,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如吃饭睡觉般平常的小事:“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那就解释的更简单一点,你被开除了,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走人吧。”
可殊不知对于这位阿姨来说是丢工作的要命大事,叫人霎时面色如纸:“三爷我……我是为了维护咱们三房……”
“维护?我需要你来维护?”傅鸣延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怒意:“我是残了还是死了?用得着你来越俎代庖,你又凭什么决定我的家事?谁又跟你说了长房是三房对立面?我告诉你,你要是还有闲心,就回去给我告诉南楼所有人,长房掌家是我大哥,时时是我亲侄女,我们都姓傅,我从来没有任何想要跟他们对立的心思,不管我人生走到何种地步,他们都是我同姓血脉相连的亲人,还轮不着外人来说闲话!”
众人听后不由得一惊,三爷刻意提起同姓、血脉亲人以及外人这样的字眼,那三夫人还算什么?三爷这样说,岂非这些天已经对三夫人装病的事情心知肚明且不满?那他们可要好好想清楚才能站队了。
而老张和老刘在担忧自己受到惩罚之余也不免为另一件事欣喜,好在这一趟争吵让家里人看到了小姐的委屈,她们倒要看看,三房的人以后还如何作妖。
正想到这里,南楼那边忽然又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
大抵是三夫人得知了小姐生病、又不在家的消息,又没有灵通到立刻知晓中院争吵的事端,所以才会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再次装病扮可怜。
但傅鸣延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不忍拆穿,他没有再跟上其余家人的步伐,而是发了个消息过去告知自己要稍等片刻了。
经过了这么多事,或许在他心中,他的天平已经开始稍稍偏转,但对于家族和妻子,他依旧无法去完全偏向家族,毕竟,那是他同床共枕了十年的妻子。
说能放下,那是假话。
他摇了摇头,终于还是往南楼的方向去了。
南墙坚硬无比,他也照样还是去撞了。
等到安抚好妻子,想起自己还在医院的小侄女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傅鸣延原想着他也无需再去医院了,等会儿家里人也都该回来了,却不曾想很快又得到了侄女要留院观察的消息。
“这么严重?”傅鸣延拧着眉头看向坐在桌子上十分无语的裴圳。
裴圳晃了晃脚:“嗯,可不么,你要是再不去啊那就说不过去了,时时这几天为什么病啊?你个当叔叔的闯了什么祸还不知道吗?”
傅鸣延百思不得其解,摇了摇头。
裴圳很快翻了个白眼上去:“我先替你去医院探过路了,结果时时还没见到,先被阮文素抓住狠狠骂了一顿,问我们到底是什么毛病,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前几天半夜一个人晕倒在路边、无人看管就算了,这些天病情加重,时时好几天没吃药,亲口承认就算是被梁森看着吃了药转头也吐了,情绪十分不稳定,身上也多了好几道自残的刀口,结果咱家一问一个不知道,问时时,她就说是太吵了,想吹着风安静一会儿,谁知不开窗、开着空调会烦,开了窗,外头吵嚷的声音更烦。”
“外头?吵嚷?”傅鸣延疑惑的扬了扬眉。
“最近我听说……咱家这院子其实挺不安生的,家里的这些保姆啊保安们各为其主,闹得不太愉快,不过我这几天也不在家,具体不知道是哪两房呢……”裴圳十分刻意的看了看四周。
这时候就轮到傅鸣延翻白眼了。
哪两房闹事?哪两房抗争?这还能是个问题了?
他的好二哥从来不喜欢生人在身边,也不大喜欢别人照顾,也就明面上专门摆上去的那几个照顾的、还是多年的老人了,不忍心让他们回老家孤苦伶仃的才将他们放在二房养老,他们岂会有争吵的心思?剩下的也就只能是自己家的和大哥一家了。
“闹事的领头我已经弄走了,想来之后几天也应该会安宁了,等时时病好了回来以后我再好好照顾她吧。”傅鸣延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今晚呢?你还去吗?”裴圳问。
傅鸣延整了整衣服起身:“当然去啊,时时还那么小,无端让她承受这么多也是我这个做小叔的不是,再说了,哪怕不是为了时时,也得为了咱们自己呢,你是没瞧见老大看我那个眼神,今天我要是不表个态,只怕,明天就要被老大扔进大海里喂鲨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