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认真的?”大叔挠了挠头,向身后望了望队友,重新看我的时候又抹了把脑袋上的汗,他压低了声音:“小姐,这倒是可以,但我们还是要跟傅董说……”
“李叔您怕什么。”他话没说完就被我打断,我顺手把腕上的镯子摘下来塞在他手里,带着礼貌微微笑道:“您也没必要什么事情都打报告,老傅早说了,我年纪大了可以自己决定一些事情。”
“可是这是……”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如果是在国内,我要您担责任,肯定是大事,但您也不看看这男人在哪呢,外面那种地方,想要一个人消失,尤其是这种人人都觉得应该消失的人,没了也不会有人查的,顶多当两天人家茶余饭后的笑话罢了。”
“可这到底是一条命啊……”大叔的眉头浓浓的皱成了一团,手却并没有半分要松开那镯子的意思。
真可惜、自打成了一个有弱点的人之后,就再也不能保住忠心二字,我幽幽的叹了口气,将耳朵上的东西也摘了下来,一面伸手递出去一面轻声开口:“李叔,您家的也是一条人命。再说了,您也不是第一次听我话了,这上了贼船、哪有轻易下去的,您也是逼不得已。”
“小姐这话……”大叔说着就要从我手里接过东西,我突然一收回,他立刻慌了,语气也从迟疑变为坚定,着急忙慌的从我手里“夺”回应有的报酬,如捣蒜般点头道:“是是,小姐说这话我就放心了。”
“把人都带去吧,做的隐蔽点。”
“是。”
我站在原地,眼看着空隙里的人影一个个消失才叹了口气,梁森从门后出来示意我可以出发了,上车之后,我仿佛才回神,掏出手机拨通了默念的电话。
她早就不哭了,只是呆呆的,就像上一世,每次进医院都以为濒死的那副样子,嗓子也是哑哑的:“姐,你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我哥哥好不好,他不知道,我不想他嫌弃我。”
“放心吧,但是默念,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
“你说。”
“以后再像这样的情况,不要把你的秘密全盘告诉别人,谁都不要。”
“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哥哥跟我说过,你是个值得相信的人,但你说的话,我也记住了。”
小朋友叹气的声音着实怪异,我听着怎么都别扭,哪怕我听过再多遍,也或许我只是不希望默念是这个样子。
“你给我打电话是想跟我说什么吗?”停顿了许久后默念才问,而我也如梦初醒,松了口气。
“明天黄昏之前,你会收到一份自己喜欢的礼物。”
“是一条人命吗?”
“你希望是的话,那就是。”
我想默念已经猜到了我要做什么,不过也没什么了。
两相沉寂了很久,挂电话的时候车已经在寒家门前了,露露只怕很早就在门口等着,澄澄在她身后扶着她,她脸色看上去确实苍白,大概以为我是来找寒蕴霜追责的。
院内一个守着的人都没有,估计是被露露提前撤走了,小叔看来是多虑了,他不应该考虑我的安全,而应该担心露露,帮理不帮亲一趟,她这半个小时里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虽然她也不得不帮理,否则,寒蕴霜的下场只怕比她想象中的凄惨,儿女平时生活里无论和父母观念多不和睦,到头来都是一样的,一致对外,她担心寒蕴霜,想保住寒蕴霜,唯一能利用的也就只剩我的怜悯、和把澄澄捏在手里当人质。
“她在房间里。”露露走一步颤一步的上前拉住我的手,缓了许久才又说:“自打林阿姨出事后那天,她就一直在房间里没出来过。时时,我问过她了、问过很多次,但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问过你爸爸了吗?”我突然问。
露露果真怔住,我只怕,她也是想到了这个结果了。
林阿姨出事当天,到小机场帮助池吟他们逃跑的人是喻明敭,虽说他是寒蕴霜在箫泽最初入赘的时候送给他的助理,原本是寒蕴霜的人,但寒蕴霜近年灯红酒绿,早就没了工作的意思,就算从前根基再深,箫泽常年替她收拾烂摊子管家,如果有心,未必不能篡权,他也不是白丁出身,见识未必就比寒蕴霜少,加之露露一直是更偏向她爸爸那边的,那么露露自己培养的势力,也是可以为箫泽所用的。
露露终究还是放下了牵着我的手,向旁侧了侧让出一条路:“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自己去问吧。”
“澄澄,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又问。
澄澄一怔,看向前面的露露,露露很显然有了呜咽的声音,却还坚定倔强着,伸手拦在澄澄面前:“我只是想让他再多陪我几天,也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想了想便释然,我也不想把人逼得那么紧,何况我本来也没有想要报复寒蕴霜的意思,我长长的舒了口气:“我就问问。”说罢便带着几个人进了寒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