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略有些焦急的晃了晃我,我瞧着她们的模样,心里自然会有动摇,我也学过一个道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让我想想吧。”我避开众人,一面走一面装作听进去了一般念叨:“所有的事情,等我回了老宅以后再做定夺。”
我还是打开了手机,想要说些什么,但指尖还是停在了和澄澄的聊天框上,想了想,叹口气还是把手机放下了。
“小姐,纪先生来了,说要见您。”黎浠从门口探了探头。
“让他进来吧,你们出去倒杯水。”我示意张姨和刘姨,纪槟在她们眼中是比邵勤更重要,也更邪门的存在,在国外经商多年是有自主的权力的,一回来第一件事是找我,若是好事,说不准儿能把海外市场的势力也带给我,自然利落的出去,也只剩我一个人担忧了。
纪槟闭上门,自顾自的坐到沙发上去、扔了一沓资料在茶几上。
“你还是来婚礼上了,不怕被人发现么。”我走过去在对面沙发上坐下。
“昨天傅疏忱都看到我了,我不来不是更引人注目么,他是失恋了又不是傻了。”
“话是那么说,可我哥和你又无冤无仇,就算被发现,你当初是为了救我才得罪小叔,未必会为难你,但今天你来了,那是直接往小叔枪杆上撞呢。”
纪槟低着头笑了笑,摘下口罩长舒一口气,挑着眼睛瞧着我:“大小姐,我已经被发现了,来了,带着口罩,傅鸣延和裴圳未必能认出我来,尚有活路可走,但要是不来,我回临江不上报、脸部还有异样的消息一旦传到你二叔耳朵里,你以为我就能活了?”
“这话什么意思?我二叔为什么要杀你?”
“你小叔也没道理杀我啊,是他做亏心事在先,裴圳不还是动手了。”纪槟不由笑出声来,自顾自的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而后叹了口气:“我救你本该是有功,但最后点头要杀我的是你父亲,他舍不得、看不惯,也只能让我换个身份生活,作为上位者,该狠的时候是要狠的,我的一条命,比起傅家的安宁,傅鸣延的脱罪,根本不值一提,亲兄弟和义兄弟哪个更重要,你觉得呢?”
我缓了缓,却也无言以对,只能把目光投在他带来的一沓子资料上:“这是什么东西?”
“乔禾儿的资料,别人就算了,这是个领头的。”
“我早就说过,郑夫人的事情你想怎样就自己解决,不用拿到我眼前,有什么需要的我帮忙就够了。”
我有些烦躁了,向后靠了靠,纪槟冷哼一声,白了我一眼,依旧还是将资料扔到我面前。
“我没指望你给她报仇,这东西只是留给你的,害了郑夫人的如果是外面的人,那我自行解决,我只怕是家里的,在郑夫人之后大概还会对你动手,你之前不是也查到了,你的药有问题么。你回老宅之后亲手处决她,是让你看家里人会不会有异样,如果真的有人冒头,那你心里也有个数。装样子还是会的吧?”
我想了想,把资料拿到手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但为什么不直接问她呢?就算她给的消息是假的,我好歹也有个范围,老宅那么多人,我哪看得过来。”
“她要是能蹦出一个字儿来我也不会费事儿的拿到你面前,还给我装哑巴呢。”纪槟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脸部肌肉一颤一颤的,“老宅的事我不懂,你自己想办法,再说了,能把手伸到掌家夫人和小姐面前的好像也不能太多吧。”
“行,知道了,就这些吗?”
“还有陆茵茵。”纪槟揉了揉太阳穴,忽而又说。
我就知道,他不会容忍很久的。
“你成人礼快到了,势力积攒的怎么样,有几成把握?陆家……是不是挺麻烦的。”纪槟逃避着我的目光深一句浅一句的说着。
或许我真的也有私心,纪槟动手又与我无关,也或许就是不在乎,在乎了也拦不住,我低下头,没有再看他。
“你就算杀了陆茵茵,澄澄的母家还是姓陆,陆家也不是奔着帮陆茵茵来的。”
“陆茵茵如今还拖着陆家,是为了她儿子上位之后她有个炫耀施舍的地方,陆家哪怕被瞧不起也是有希望的,但傅疏愈那个小崽子就算需要助力也恶心陆家,早就想甩了,所以只要陆茵茵消失,陆家看不到前路自然会放弃。”纪槟见我并不抬头,便知晓我已经动摇了,简单结束之后便没再吭声,只将一杯热腾腾的茶推到我面前。
我并没有接那一杯茶,但也再没能抬起头。
“随你吧。”
“封先生,封先生小姐在里面休息呢……”
我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黎浠焦急的声音,纪槟重新戴上口罩,与此同时,休息室的门也被猛地推开。
门外是气喘吁吁,脸色十分难看的封适之。
“怎么了?”我问。
“陆茵茵自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