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有清云哥支应,二房的人将他当自家少爷一样看待,监视我的人自然识趣离开,我受伤的事情就没人看见,他只说我是吃坏了东西不舒服睡了,一路抱我出去,上了车遮上挡板就万事无忧了,至于老宅,我还是有点人手留着的,二奶奶和三奶奶如今也无心找我的麻烦。
可以说得上波折的、无非也就迷糊着还得时时刻刻挡着清云哥不要欺负江以南,后来干脆抱着江以南睡,有点动静我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彻底恢复是第二天下午,睁开眼,人已经在床上了,江以南好起来比我快的多,看着我都不知道多久了。
我伸手摸了摸他发丝,江以南没有再躲,反而往我这边偏了偏。
“好点了?”我问。
他点点头,主动把手从被窝里抽出来摘开纱布给我看,我慢了点都没拦住,好在伤口是真的结痂了,他蒙蒙的叹了口气:“本来就不深,你的更疼一点。”他顿了顿,隔了一段又说:“对不起。”
我没接他话,只附身吻过去,牵着他的手,来回吻了三趟,最后靠在怀里:“昨天的,今天早上和中午的,你自己定下的自己忘了,反倒是我记得。”
“时时,就这样你还愿意跟我过下去吗?”
他忽的沉下声,此刻真的发自内心:“我不是林默读,甚至连后面看到的江以南、很多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的我就是这个样子,我见了太多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甚至许多都是我自己做的,我毫无办法的堕入一个深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管不住的想伤害破坏自己利益的,不由自主的恨。我一直在吃药,有时候急了,剂量都不控制,灌一瓶都是有的,差点把自己吃死,我快疯了。”
“威廉有些话说的对,我为什么那么多年没有展现过这样的姿态,我就是在拿南行做比较,我贪生怕死,我觉得我不该死,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跟我经历相似,可先天生下来就比我更悲哀的存在,所以我有底气活着,南行也恨,为什么我们本该相互依偎一生,我却遇见你,他的恶是因为我的贪婪。”
“其实我们之间没什么感情,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我们连说话都不投机,玩的游戏也不一样,写论文命题都是相悖的,可就是希望对方活着,好让自己心安理得,他先死了,他也不会让我真正解脱,他不希望我怪你却偏偏告诉我杀了他的就是你,甚至把念念也吐出来,他就是因为知道,你们是我最爱的两个人,杀死了我最后的自尊。”
“我们不应该分开的,什么样的人留在什么样的世界,我不应该再爱上你,导致这样的结局,南行是罪有应得,所以他死了,我却开始羡慕他,他为什么有勇气去死啊……为什么我不敢,我到什么时候第一个想的都是要活着,可活着有什么好呢?”
“我想走他走过的路,我快被现实的一切逼到崩溃,我知道他说的没错,死是解脱,可就是不敢,时时,可不可以再次把我关起来?我要是再有几天不去吃药,我大概就可以下定决心了,如果你还想给我一个好点的死法,就在我的食物里添一点东西吧,我真的很胆小,很迅速的死去,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我怔愣许久,嗓子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他说这么多我都没能阻止,直到一个节点,我掐着自己手臂咬着牙说出口:“什么意思?”
“我们离婚吧。”
他极释然了,说罢就止不住的哽咽和掉泪,却也是笑着的,许久深吸一口气。
“我不阻碍你得到你真正想要的,你只是需要一段婚姻、来解决你眼下的困境,你已经做到了,你没有那么爱我,但我最适合你,一个可以轻易束缚起来的盟友,骗过二叔就结束了,我死了你也解脱了,以后无论是高辛辞也好,封适之也罢,你都会比跟我耗着更开心,我看你选封适之会更顺利,不如……”
“你当我是什么!娱乐的物品吗?随手就可以给来给去的!”我终于鼓足了气打断他的话,真是被他搞得矛盾了,我分析不出他真正的意思,为什么嘴上说着最伤人的话,听我反驳的那一刻又充满希冀,拼命地想扑向死亡,又不肯接受谁的救赎。
就像牢笼里的人,嘶吼着想要离开吃人的炼狱,放声祈祷囚笼外的生命,可钥匙分明在他那里,他不肯把钥匙交出来,也不肯松开抓住他的手。
冗长的沉默,终于有一刻陪他坠入无端的黑暗。
我强硬的扑上去抱他:“我只问一句,你爱我吗?”
“爱。”每次说这个他才有些坚定:“我永远爱你。”
“那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的。”
我算暂时稳住了他,之后几天除了自己千方百计哄着人以外,另外也叫人看着,好在我偶尔离开的时间他纵使无所事事也没做出自伤的事情,大多是逗茸茸玩,撑死了对着墙发呆,近两天又迷上看南行的日记,看的入迷了哭两声,在我回来前也好了。
我稍稍放心,计划不敢搁置,封适之在交代了临江公司的事情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到老宅,这段时间匆忙叫底下的学生一批一批的从眼前过,好歹是选了几个合用的。
林颂的升职申请递上去了,据说齐承虽然没有将脾气摆在脸上,二叔问他意见的时候他还笑眯眯的答,回到屋里也摔杯子砸椅子的闹了一通。
秦柯走了,他成为正职管家,三把火都没烧完就有人给添堵着实是令人头疼的,我也教林颂退一步,放低姿态说自己是齐承的晚辈,希望可以作为学生,好好学习齐承管家的能力。
除此之外,老宅学生一齐写了一份夸赞林颂的信递去,包括早毕业去到各个部门的人,像符诩这样的、不写两句话也都签了字,三奶奶听说这件事原本还犹豫,恰逢李元业生病回老宅,顿时有了底气,加上三房一力支持,齐承也识相得很,好声好气的收下了这个学生。
我去祠堂为二婶上香之前,小管家已经在腰带上挂着玉佩跟我打招呼来了,因为说是齐承的徒弟,所以自降一阶,原本的六阶管家成了五阶,只有身上这个越过规矩的玉佩表达上头对他的重视,是块通体碧绿的翡翠。
“好好干,说不准儿哪年攒够娶媳妇的钱了,你就不能管我叫小姐了,得叫姑姑。”我意有所指,示意身后的云嫣。
云嫣一副跟人老夫老妻的架势、没有多激动,林颂倒是一蹦三尺高:“知道啦姐……呸不是,姑姑,我现在就叫姑姑好不好?三太太说了,明年就给我俩订婚,而且按干女儿的例给云嫣陪一笔嫁妆。”
“是么。”我听着心下就一空,瞧着林颂撇了撇眼,才发现云嫣后面还跟了一个我不认识的管事。
看来是三奶奶的手笔了,我就说老太太不可能那么好心,我算计她,就算自己有好处也不可能不反过来还我一笔的,从来傅家小姐嫁给留在家里的学生都是学生入赘,她个最懂规矩的却让云嫣出嫁,再抬举林颂也没这么个抬举法,分明是想找漏洞,趁机收回云嫣手里的股份,拆散她的势力,好让我在老宅再少一个帮手,真是过河拆桥,丧良心的很。
我笑笑,拍拍林颂的肩膀:“三奶奶心善,整个老宅都是知道的,那就更要好好干了,不过新婚这几年倒是可以多清闲些,师父还是要做主力的嘛,你呢,就多学多看。”
“是。”林颂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