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手上还输着液呢,怎么端碗?老实点,赶紧喝药赶紧睡,你以为我不要下班的啊?伺候完你我得回去洗个澡呢。”啰嗦精叭叭的念叨了几句,一勺药又紧接着喂到我嘴里。
苦味在口中散开,意料之中的难喝,但这难喝之间我又觉察出一点别的东西,总觉得这味道很熟悉,但又不是我平常补身体的,按说我对药物还是比较敏感的,照常生病也不会轻易换药才对。
“这是什么药啊?”我还是问了句。
“说得好像跟你说了名字你能懂似的,喝你的吧,一天天的不让人省心……”封适之怼了我一句,我丧着个脸不服的很,跟他念叨苦的要命,我只是想让他帮我找块糖,谁料封先生不走寻常路,把我的药自己喝了一口,顿时五官都皱到一起:“嘶——哪里苦?根本都没有一点……呕!这怎么还自带回味无穷功能呢?”
两位医生缩着肩膀,憋笑十分辛苦,其中一位狠狠咬了口自己唇瓣才勉强站出来:“其实缘由也是有的,侯董说傅小姐肯定要问为什么药换了,而且苦的离谱,让我原话转告您。”说着说着,人突然一挺胸一抬头,摆出一副长辈训人的架子:“姑奶奶!我的大小姐!你可别作了!身体啥样自己心里没数吗?还能不能好好养了?给你喝以前的药我都怕你虚不受补!我连夜翻书给你选出一份新的,而且选用的绝对是最苦的药材,我看你就是不吃苦不长记性!”
我和封适之对此目瞪口呆,不得不说,这哥们是有演戏的天赋在的,一瞬间真感觉有那么点侯叔叔的影子,如果他不是医生的话我真想把他签到柯益。
人说完就退到后面去,另一位上前解释点后续的改进工作:“侯董让我们时时刻刻关注傅小姐的身体,具体药方也随情况而定,我们确实体谅傅小姐你生病难过,但我俩都是打工的哪能不听老板的话呢?所以为了年终奖翻倍,我们就在原有的药方基础上多加了两三味苦药进去,味道确实有点呛鼻子,但药效绝对靠谱!保证您明天起床就又能活蹦乱跳啦~”
“那是罚她又不是罚我,既然知道是整人的、那刚我喝的时候你俩怎么不阻止我一下呢!”封适之拉长了语调欲哭无泪。
两位医生噗嗤一声笑:“你喝的太快了没来得及。”
“你们……”
“谁知道你会替人试药啊?”
“就是,什么药都敢瞎喝,万一对人家好对你不好呢?嘴那么快。”
“真的是,不知道在着急什么,不会是喜欢人家吧?”
“昂?可不,我一看就是,本来想以身作则来个爱的鼓励,结果高估自己了,哦!倒霉。”
两位大哥看着粗犷话却蛮多,就差拍个快板了,给人来了段当面蛐蛐,我还真第一次见有人把封适之整得脸红脖子粗,新鲜的很,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回头瞪我一眼,气鼓鼓的扔下一句:“好心没好报!不陪你了,自己睡吧你!”
这话说的,好像我不惹他他还能抱着我睡一样。
我将剩下的药一饮而尽,苦也就是那么回事,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叫医生也回去休息时,门又被打开,一个人慢悠悠的走进来,浑身泛着疲惫坐到我床边,我一时哑了声,江以南的样子做得倒好,笑眯眯的拉过我的手,目光转向两个医生。
“我家时时除了按时吃药外还需要注意什么吗?”
“哦,最近一段时间不建议剧烈运动,多休息,别操心,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就是……唉,我知道你们是新婚,但最近一两个月就先别同房了,为了你老婆的身体着想,知道你年轻气盛,但这也太过了,给人折腾成什么样……”医生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个抽了下手,嘟囔了句别多管闲事,接着俩人又一起送上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江以南笑笑,回头看了我一眼,伸手抹了抹我嘴角被咬破的伤痕,面上还算平静:“知道了,麻烦两位了,大半夜还跑一趟。”
我有点怕,小幅度缩了缩脖子躲开他的手,他才停下,转头送医生出去。
听医生们这个话意,今晚的事情封适之已经压下来了,但自讨苦吃的一点也存在,方才那些话真是句句戳人心窝上。
我琢磨的功夫江以南就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支软膏,他坐过来,伸手将我拉到腿上躺着,挤了一点药膏抹在我嘴上的伤口。
“南南,我……”
“别叫我这个名字。”
我刚鼓起勇气要说一句就被他堵上,但至少现在他除了疲惫还算面色如常。
我咬着牙,低声叫了句老公,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没有爆发,很快又被无奈压的喘不过气,最终也只是将我嘴上的药抹匀,他将我放下。
“不用解释,我不想听。”他起身,抽了张纸巾将手上剩余的药擦净:“医生不建议我们同房,这些天我就在别的房间睡了,有需要再叫我吧。”
“江以南!如果我现在就需要你呢?”我硬着头皮喊了声,他真的回过头了,只是眼神黯淡无光,仅有的一点人气也全都留给了怨念。
“江、以、南?你怎么不叫我林默读了?”他顿了顿,低下头自嘲的苦笑,摇了摇头:“情人。以后避着我一点吧时时,我要是不知道,可能我们不会像今天这样尴尬。”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管是不是,解释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那只会加深我对今晚的恶心……明天我会把这件事忘掉,到时候我们再好好商量下婚礼的各项事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