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小时候家里很穷,兄弟们又多,姊妹八个,就她一个女孩儿。由于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作祟,我母亲一直没有上学,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帮着父母洗衣做饭,照看她幼小的弟弟们……
嫁给我父亲以后,由于父亲在外地工作,平时很少回家,家里的家务活儿和地里的农活儿便全都落在了母亲柔弱的双肩上。除了养育我们兄弟三人,洗衣做饭,做针线活,还要种地、挑水、推磨、喂猪、养鸡……对一个柔弱的女人来说,这生活的担子真地是太重了!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在烈日下的庄稼地里挥洒着汗水的瘦小身影就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上……
日夜操劳使得年轻美丽的母亲又黑又瘦(母亲原先可是皮肤很白的)。拿惯农具的双手布满老茧,十分粗糙,而且一到冬天就好裂手,手上满是又长又深的口子,但母亲的手还是和往常一样地日夜操劳着……
小时候,我们兄弟三个脚上穿的鞋子有的是母亲一针一线亲手缝制出来的。我晚上一觉醒来,经常看到母亲还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一针一针地缝着什么……
小时候,我们家里很穷,平时很少吃菜,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有肉吃。那时候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咸菜和马蜂菜。偶尔有点好吃的东西,母亲却从来都舍不得吃,全都给了我们兄弟三个吃,却称自己不爱吃,我们兄弟三人竟然都信以为真。
我就是小时候把肉吃伤的。不知道的一听此言,可能还会以为我家是地主呢!不然怎会把肉吃伤呢?
其实,正是因为我家穷,平时没肉吃,所以我一逮着肉就猛吃。至今我都想不明白,那时候我怎么就那么爱吃“白肉”(我当时对肥肉的称呼)还经常闹着要吃“白肉”呢?
至今我仍然不爱吃大肉。我记得我吃伤肉以后,再吃大肉就反胃,甚至看见卖猪肉的,闻见生猪肉味就想吐。
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经常陪着我在院子里玩耍、蹦跳,这温柔慈爱的母亲形象,直到现在,我一想起来仍然还觉得是那么地温馨,那么地甜蜜……
母亲曾经跟我提起过这样一件事,这件事发生在我还不会记事的时候。母亲在一次喂猪的时候,一手抱着尚在襁褓中的我,一手端着猪食盆子。由于当时猪圈里满是又湿又滑的泥巴,母亲一不小心滑倒了,盆子脱手飞了出去,猪食撒了一地,可是我却安然无恙,仍然被母亲紧紧地抱在怀里。
母亲教育我们兄弟的方法很简单,却很有效,可以简单概括为八个字——“晓之以理,诫之以痛”。
母亲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却很明事理,教给了我们兄弟很多为人处事的道理,让我们兄弟从小就明白了很多淳朴却深刻的人生哲理,从而在人生道路上少走了很多弯路。母亲给我们兄弟指引的是人间大道,母亲在我们兄弟心目中是很伟大的。
当我们兄弟犯了大错的时候,母亲便一改平时温柔慈爱的慈母形象,或徒手,或持“械”,使出雷霆手段,让我们兄弟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皮肉之苦,切肤之痛。
小时候,我们兄弟最怕的便是母亲的手。母亲深谙事半功倍之道,对我们兄弟最常用又最擅长的惩戒手段是“扭”,拇食二指捏紧皮肉轻轻一转,手底下便是一片哭声震天。
记得我小时候跟一些好骂人的大孩子们学骂人,骂得很脏很难听,连母亲都骂,所以没少受母亲的惩戒。“戒骂”之前大腿上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功到自然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居然不会骂人了。此皆母亲惩诫之功也。
虽然小时候吃了很多皮肉之苦,但我现在对母亲却只有深深的感激,因为小时候是母亲一点一点教会我应该如何做人的。
小时候,我们兄弟都不懂母亲的心,甚至有时觉得母亲心狠,现在当然什么都明白了,母亲那时候对我们兄弟真地是“爱之深,责之切”。
生儿方知父母恩。当我也有了儿子以后,我才真正深刻体会到了母亲对我们兄弟那伟大的母爱是何等地无私与深切。母亲的爱,是永不褪色的。
我知道,母亲的海洋恩情我这辈子都是报答不完的了。我也知道,在母亲面前,我有时实在并不能算是一个孝顺的好儿子。从小到大,我亏欠母亲的实在是太多了。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我惟有从头开始,认真学做一个孝顺的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