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突然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我下意识地把我床头橱上的的夜光小闹钟抓过来看了看,刚好是零点零分。我还没来得及把闹钟放回去,就只见一道金光一闪,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定睛一看,不由地目瞪口呆,手也不由自主地一松,闹钟脱手掉在了床上。
原来突然显现的那个人居然是神通广大英雄盖世曾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严格来说其实他不能算是人,但又有谁敢不把他当人呢?在我心里,他可是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
只见他头戴凤翅紫金冠,身披锁子黄金甲,脚蹬藕丝步云履。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金光,犹如一颗明亮的人形星星。器宇轩昂,威风凛凛。真个是帅呆酷毙没法比喻!
我就傻呆呆地盯着孙悟空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他对我说话我才回过神来。
他对我说话了!齐天大圣孙悟空对我说话了!我不由地激动地浑身颤抖,嘴也不由地咧开了,就那样笑着。
孙悟空第一句对我说的话是:“小兄弟,你我有缘,今天俺老孙我就陪你玩儿一天!”
他是笑着对我说的,他的面容是那么地和蔼可亲,让我如沐春风,让我简直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令无数妖魔鬼怪闻风丧胆的盖世英雄。鲁迅诗中的“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说的就是他这样的英雄吧?
他的声音是那么地温柔,原来他还有这样的一面,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侠骨柔肠”了吧?
他还称我“小兄弟”。要知道我才十岁啊!他至少也得有两千多岁了吧?而且他可是神仙!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神仙!可他却一点架子都没有!他是那么地平易近人!那么地……我竟一时词穷,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来描述他了。不说了!或许英雄越大就越没有架子吧!
他说完那句话便消失了。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哈哈!”直到看不见他了,我才终于笑出声来。我自语道:“我居然梦见了孙悟空,感觉还挺真实的呢!”可是话音刚落,就在我还以为刚刚做了一个超级好玩儿的美梦时,突然又看见眼前凭空多了一物,那物金光闪闪,稳稳地站在床前地板上,看上去似乎比我还长,不对!是比我还高!正是齐天大圣孙悟空的专属兵器——如意金箍棒!我不由奇怪道:“难道我有了做梦成真的超能力?!”这让我很是惊喜。
突然!又是一道金光,孙悟空又一次闪现在了我面前。这次由于如意金箍棒“开路”,所以我不是很意外。谁不知道如意金箍棒是孙悟空所有?虽然起初是从东海龙王敖广的水晶宫中抢去的。
我惊喜地看着我心目中的盖世英雄。孙悟空还是温柔地笑着对我说:“小兄弟,想啥呢?俺老孙真地和你玩儿一天!”我想了想,激动地道:“那就让我站在金箍棒上,然后你让金箍棒长到云层上去吧!”激动之下,我都忘了称呼了。“好!”孙悟空丝毫也没介意我的“无礼”,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口中接着就喊道:“长!长!长!”话音未落,那根如意金箍棒就像活了一样,蹭蹭蹭地就往上长,同时还越变越粗,一转眼就长到了天花板上,眼看就要顶破天花板长到楼上邻居家去了!我见状吓了一大跳,连忙叫道:“不要!”捅破天花板,这事儿可大为不妥啊!这大圣,还真是个急性子!就连他的金箍棒似乎也是个急性子!俗话说:“猴急,猴急。”今日方知此言非虚。
我紧张地盯着金箍棒的上端,似乎已经看到它捅破了天花板惊吓到了楼上邻居。我也已经在等着听到楼上传来的尖叫以及准备好了承担楼上邻居的怒火还有修补天花板的艰巨任务了。古有女娲补天,今有男帅锅补天花板。那次是因共工怒触不周山,这次却缘大圣急长金箍棒。
可是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天花板没有洞,楼上也没有惊叫声,我也不用效法女娲去补洞。只有那孙大圣喜得抓耳挠腮,手舞足蹈:“有趣!有趣!吓到你了吧?”哪有半分盖世英雄的风范?都两千多岁的人了,怎么好像还没我稳重?
原来是大圣爱玩,却害我虚惊一场。我不由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不过仔细想想,以大圣的神通,别说是个洞,就是座山,大圣也能轻松摆平,我这不是庸人自扰杞人忧天吗?
孙悟空笑够了才停下来,身形一闪,虚空中向天花板上飘去,说不出地轻灵潇洒,我见他就要撞在天花板上了,又忍不住大叫道:“小心!”话一出口才想起来孙悟空可是大神仙,比传说中的金仙还要厉害得多得多得多得多,难道连小小的穿墙术都不会吗?
眼看着孙悟空的头已经进入了天花板,身子却还在空中,猛一看好诡异,但是我却一点儿都不害怕,因为我知道他是谁,我心里只有深深的佩服与羡慕。做神仙就是好啊!要是我也能成神仙就好了!正胡思乱想着,却见孙悟空的一只毛茸茸的手一招,我也身不由己地向上飘了起来,向天花板飘去。我先是一喜,难道我也会飞了?我这就成神仙了?接着又是一惊,我可不会穿墙术,万一我一头撞在天花板上,脑浆迸裂……我不敢再想下去了。转瞬之间,天花板已在眼前,我顿时吓得闭上了眼晴。
没有“砰”的撞击声,只有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似乎是穿过了一堵水墙,我不由地好奇地睁开了眼晴,却见到了楼顶的防水层,就在我胸前!这防水层为什么离我的眼晴这么近呢?我没这么矮吧?我胸以下的身体呢!我惊恐地瞪大了眼晴!我怎么被埋在楼顶上了!我不由地环顾四周想寻求帮助,就看到了一旁又喜不自胜的孙大圣,我顿时无语。大圣你真行!居然比我这个恶作剧的专家还会恶作剧!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不过有你在,估计想死都难。就算死了,如果你老人家想救我,就算是阎王爷也不敢不给你老人家面子吧?如果你老人家一高兴,给我在生死薄上除了名,那我岂不是也能长生不死了?我越想越高兴,起初的那一点点怨气早就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正做白日梦呢,就又听到了那熟悉的“长!长!长!”我环顾四周,都没看到正在长高的金箍棒。奇怪!那又是什么在长啊?无意中我低头一看,只见楼顶似乎离我越来越远。原来是我从楼顶上“长”出来了!我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从楼顶上如出土的小树苗一般越“长”越高,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大圣啊!你是在把我当你的金箍棒玩儿吗?
我越“长”越高,很快双脚就站在了楼顶上,可是我发现我居然还在“长”,真地是好神奇啊!我要是学会了这一招儿,肯定不会差钱儿!帅锅美女们,一千元增高一公分要不要?打一折一百元增高一公分要不要?
很快我就长到了大约有十四层楼那么高。为什么我能这么确定呢?因为我西面不远处与我所在小区的西院墙仅有一条小路之隔的小区里就有一栋二十层的大楼。减去我脚下的六层,不正好是十四层吗?
我抬腿就往楼下跳,在我此刻看来,跳下五楼,就如同在楼梯上一步跳下三个台阶一般轻松。眼看我的双脚就要落地时,我的身体突然停在了空中。肯定是孙悟空定住了我。真看不出孙悟空居然这么细心,这么会为别人着想,真是一只“暖猴”啊!直到我被定在空中我才醒悟到是我一时激动太莽撞了。不过话说回来,换谁变成十四楼高的巨人不激动啊?不过如果我真落在地上,或许真会引起一场小地震。十四楼高的巨人跺跺脚,大地必然会震一震。我估计我现在的武力值已经爆表了,就算我说我现在是古往今来地球第一高手应该也不为过。不过我还真有点怕孙悟空就让我一直这么高不再把我变回去,“高人”的感觉也算是体验过了,我于是就冲着孙悟空喊出了一个著名相声中的一句台词:“大圣,收了神通吧!”
孙悟空轻喝一声“云来”,就只见他脚底凭空出现了一朵白云,白得如雪。他又冲我一招手,我就如奔月的嫦娥一般向他飞去,身子也在飞行中越来越小,直至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也刚好立足在了白云上。飞的感觉真地是好爽啊!
我站在白云上,万分激动。腾云驾雾可是神仙术,想不到今天我居然也会立于白云之上。我好奇地抬起右脚来,又轻轻踩了下去,好软,好舒服啊!就像是踩着我的毛绒僵尸一般。我干脆坐在了云上,又用手去摸云,有种摸厚棉被的感觉,让我不由想起了《七龙珠》中龟仙人送给小悟空的那朵只搭载“好孩子”的筋斗云。谁又能想到,今天我居然坐上了另一个孙悟空的筋斗云。突然,我又想起了还在我卧室里立着的金箍棒,遂对孙悟空提醒道:“那个……”孙悟空打断我的话道:“小兄弟,你爱怎么称呼我都行,孙悟空、悟空、空、孙行者、行者孙、者行孙、大圣、猴哥、孙哥、空哥,随你便。”猴哥真幽默,也真随和。我听得头一时有点大,竟脱口而出:“大师兄,你不要你的金箍棒了!”孙悟空闻言一愣,眼中金光一闪,扫了我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完对我道:“小兄弟,我好像得有几百年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了!你这声大师兄,害我差点以为你是那呆子变的呢!想当年,那呆子不知在师父面前说了我多少坏话告了我多少黑状,但又何尝不是帮了我很多忙?这是非功过,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我现在有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得不到真正的爱其实是很痛苦的。算起来也得有好几百年没见那个呆子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抬头仰望苍穹,半晌不语。
孙悟空回过神来,脸上有些落寞,伸手从右耳朵里掏出了一根针——定海神针。我奇怪地道:“空哥,我没见你把它收回来啊!”孙悟空看着手中闪着金光的金箍棒,深情地道:“两千多年来一直陪着我不离不弃的,就只有它了。即使我不收回它,它也一定会来找我的。它大如星辰,小若微尘,能瞬息千里,来去无踪,你看不见它回来又有什么好奇怪的?”闻言,我唯有深深的羡慕。
孙悟空看了我一眼,轻喝一声:“走!”我只觉得眼前景物飞速闪过,什么都看不清楚,让我觉得犹如在时光隧道中飞行一般。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云已经停住了。
我终于又看清了眼前的景物。但我所看到的却又让我大吃了一惊。原来我们已经身处一片汪洋之上。四面全都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水,那水真蓝啊!从东亚须臾之间就到了太平洋的中心,真个是“点头径过三千里,扭腰八百有余程”。我惊讶地问道:“空哥,这是哪儿?”孙悟空微微一笑:“太平洋的中心。”我一愣:“空哥,你也学过地理?”孙悟空笑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你老哥我仙生无聊时,就去人间读书学习,现在我的识海中都不知道装了多少个图书馆了,有时我也去各国的名牌大学客串各科教授,当然都是化名易貌。”我去!我直听得目瞪口呆。原来世上竟然有很多人都听过神仙讲课,原来一只猴子也可以桃李满天下。无疑,孙悟空是古往今来最优秀最成功的一只猴子。真励志啊!
孙悟空又从耳朵里掏出金箍棒,向着脚下的大洋一扔,嘴里念道:“长!长!长!”
只见一根金光闪闪的大柱子从水里蹭蹭蹭地长了上来,等到上面一端的平面足足有一个标准的篮球场那么大时,孙悟空就把云落在了上面。金箍棒继续往上长去,直到长到了云层上面,才停止了变化。此时我估计我脚下的平面,几乎足有一个标准的大足球场那么大。此时我身边不时有白云飘过,触手可及。我忍不住在一朵样子有点像一只绵羊的房子一样大的大白云上撕下了一小块白云,犹如在一团大棉花上撕下了一小块棉花,不过这块“棉花”还真不像棉花那么轻,而是颇有点重量。我把撕下来的那一小块白云放进嘴里尝了尝,竟咬了一口水,恍惚中竟似乎尝到了一丝甜味。吃白云,这可是我幼时的一大梦想!想不到今天终于梦想成真了!云果然是非常神奇的一种东西啊!水包在云中,云却不破。牛不牛?
我跑到大圆台边缘,趴在平台上探头往下望去,透过云和云之间的缝隙,除了蓝得震撼的一片汪洋和一些大大小小的黑点或绿点,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一般情况下,太平洋的中心除了水和岛屿船只又能看到些什么呢?
看着下面蓝色的水域,我玩心大起,大叫道:“哇——!好高啊!啊!我要掉下去啦!”我故意身子探出很多,假装不小心头下脚上地栽了下去,口中大喊:“救命啊——!”心里其实也着实吓得不轻,吓得我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但在见识了孙悟空的诸多神通和手段之后,我知道他一定会轻松救下我的。这不是赌命,这是对朋友的信任。我知道他是把我当朋友的,虽然我是这样的微不足道,但真正的友谊与身份地位有关系吗?
果然,我刚栽下去,耳边就响起了孙悟空那亲切而又无比自信的声音:“放心!有俺老孙在你就死不了!”听闻此言,我不由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似乎在飞速扑面而来的云朵和蓝色水域,听着耳畔呼呼的风声,我的心突然静了下来,而且是非同一般地平静。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真是如梦似幻,让我如痴如醉。
在我以“倒栽葱”之姿自由落体之时,孙悟空也没闲着,他一直守护在我身边,而且居然也以“倒栽葱”之姿与我面对面,速度也与我保持着高度一致。有这样神通广大的朋友贴身保护,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下落中,孙悟空道:“小兄弟,咱们上去吧?”我想回一句“让我再飞一会儿”,可刚一张嘴,一股迅猛的强风就灌进了我的喉咙,让我的喉咙一时间极不舒服,而且还隐隐作痛,我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孙悟空见状,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的下坠之势立止,奇怪的是,我竟然丝毫也没有产生失重的感觉,而且我喉咙的疼痛不适和剧烈的咳嗽也奇迹般地不见了。孙悟空抓着我的胳膊平空往上一升,我就又成头上脚下了,而且脚下又感觉到了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果然是孙悟空的筋斗云。
筋斗云又把我送回了金箍棒顶端。我激动万分地对孙悟空道:“哇!太刺激啦!空哥,你再把我扔下去再抓住!”孙悟空抓住我的胳膊就把我扔出了大圆台。
我在空中尝试着做各种动作,一会儿前空翻,一会儿后空翻,一会儿空中十八滚,一会儿……玩儿得不亦乐乎。孙悟空全程贴身保护,一次都没有失误过。神仙保护个凡人又怎么可能失误呢?!
不知不觉地,孙悟空也玩儿得兴起,也想出了不少新玩法,比如把我向上扔、平着扔、向下掷、当回旋镖扔等。
我们就这样玩儿“空中飞人”玩儿了很长时间,直到夜幕降临,玉兔东升。
回去时,我是踏着金箍棒回去的,自觉犹如传说中驭剑飞行的剑仙。
我的卧室里。我突然发现了孙悟空头上的金箍,不由得想起了他这样一个“铜头铁脑”的铁汉在取经路上都多次被金箍勒得满地打滚的情景,心里一酸,脱口而出:“空哥,你头上的金箍不是早就没了吗?谁又给你戴上了一个?”孙悟空龇牙一笑,傲然道:“以我今日的道行,我若不愿意,谁还能再给我戴上一个金箍不成?是我以前戴金箍戴惯了,一旦失去竟然还觉得挺可惜的。虽然那个金箍曾多次让我生不如死,但又何尝不是那个金箍成就了今日的我?水能覆舟,亦能载舟啊!如果一个人管不住自己,无法无天,自有能管住他的,这就是所谓的“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吧?我现在头上这个金箍是我后来自己炼制的,既可装饰,让我更帅更有型,同时也是一件非常厉害的法宝,妙用无穷。等有时间我也给你炼制一件。”我忙道:“我可不要头上戴一个金箍,同学们会笑死我的!”孙悟空笑道:“我指的可不是金箍。”他把他那毛茸茸的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话题一转,柔声道:“小兄弟,我要走了。你是我永远的好朋友,好兄弟,你老哥我今日也送你三根救命毫毛,虽然比不上我以前在取经路上用过的那三根,但也能在你真正有生命危险时救你三条命。这每一根救命毫毛在你真正有生命危险时都会自动激活,救你一命。”说着,他伸手在脑后拔下了三根金毛闪闪的毫毛,“栽”在了我脑后。我伸手一摸,就感觉到果然有三根毛呈品字形分布,明显比我自己的头发硬得多。刚做完这些,孙悟空突然眉头一皱,匆匆道:“不好!那呆子有难!我得赶去救他!小兄弟保重!俺老孙去也——!”话音未落,就只见一道金光一闪——
我万分难舍,急得大喊道:“别走啊!能带我去吗?能再陪我玩儿一天吗?……”我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他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突然一阵困意袭来,我强撑着匆匆刷了刷牙,连脚都没洗就上床睡觉了。不知不觉地,我慢慢地,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想起昨天的神奇经历,我有点精神恍惚,自言自语道:“我好像是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算了!不管了!上学去吧!”但我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地伸手去脑后一摸——有三根毛明显更硬,呈品字形分布!我的手不由地一僵。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急忙找来了两个镜子。看着镜子里我那微微闪着三处金光的后脑勺,我目瞪口呆——
注:此文乃谁与我永生十岁时与落魄剑侠合作,成篇于二零二二年一月二十四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