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么多年,陛下一直是偏宠齐王的,有人甚至说,太子殿下不过就是有个嫡长子的身份,虽说立嫡立长,可若是将来陛下一定要改立太子,又有谁能拦得住呢?”
太子听着,不禁攥紧了桌上的茶杯。
那人见了,连忙叩头请罪说:“殿……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说下去。”
“这……”
“他们还说什么了?继续说下去。”太子强装镇定的说。
“他们还说,若是论起脾气秉性来,这几位皇子中,也是齐王殿下和陛下最像。所以……所以,若是您真的和顾夕宁扯上关系,外人难免会猜测说,您是有意联络幽州,至于目的,或是自保,或是谋反,或是逼宫,总逃不过这些理由。”
“这个顾夕宁,是官员的女儿吗?”向凌突然问那人说。
“不是”
“那她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
“也不是,她家就是普通农户。”
“那就是她的父母和朝廷命官或者当地的富商巨贾有交情?”
“这我就不知道了。向侍卫,您为何这么问?”
“若是没有这些身份,以她一个农户的女儿,怎么联系起殿下和整个幽州呢?”
“这……”
那人被问住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太子想了想,说:“向凌说的有理,这样,你先回去,顾夕宁的事,本宫会派人去查。”
“是,殿下。”
那人走后,向凌问太子说:“殿下,那顾夕宁的事,派谁去查?”
“既然涉及朝廷命官,就不能交给幽州刺史了,可本宫若是公然派个人去,难免会打草惊蛇,让本宫想想。”太子停下来,想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问向凌说:“熠辰是不是还在外面呢?”
“是,殿下。”
“让梁王给他送信,叫他改道去幽州。”熠辰和宁川一样,也是梁王的贴身侍卫,只是与宁川不同的是,熠辰自顺安十七年起便常年在外。
“是”
今天早上,太子刚刚收到一封熠辰的来信,信上说了一些顾夕宁的亲戚故旧,有一句话,令太子印象深刻——“顾家在幽州只是小门小户,唯有顾夕宁的师父远近闻名。”这也是太子着重问起顾夕宁的师父的原因,可是,见她敬重师门、闭口不提,太子也就没有追问。
“你既知错,在掖廷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看在你及时止损的份上,本宫准你离宫,回家去吧!”太子本意还是不想把她牵扯进宫廷斗争的漩涡之中。
可谁知叶蓁却说:“回家?你要放我回家?”
“是”
“殿下,我不能回去。”
“为何?”
‘我是在这儿来的,我只有留在这儿才有机会回去啊!’叶蓁心想,于是叩头说道:“太子殿下,我希望能再有一次医官考核的机会。”
“你还要考?”
“是,太子殿下,求您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殿下,她既已认错,便是戴罪之身,如何还能参加医官考核?”楚平在一旁提醒太子说。
太子想了想,也说:“楚右监所说不无道理。”
“太子殿下???”
“只是,是否准予重考,还需陛下定夺,顾夕宁,你且先在这儿等着。”
“是,太子殿下。”
太子说完便起身出了东宫,廷尉张陵和右监楚平也跟了出去,还有太子的贴身侍卫季同和向凌也一起跟在后面。
路上,张陵问太子说:“殿下,您身为主考官,顾夕宁一事完全可以全权处置,为何还要去请见陛下?”
“她的情况复杂,还是要问过父皇才算妥当。”
“是”
考试向来以诚信为先,像顾夕宁这种主动承认冒充又主动承认错误的情况,太子的确是第一次遇见,所以说要去询问皇帝也确实是真话,只不过,太子主要的目的,一来,是不想和叶蓁扯上瓜葛,二来,是因为跟刘熙有关,这么多年,皇帝虽然对刘熙不闻不问,但是把他放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北辰殿,这份心思太子还看的明白。
果然,太子得到的回复是:“既往不咎,予以重考。”所以太子回到东宫以后,便允诺叶蓁次日辰时参加医官考核。
北辰殿内,刘熙得知叶蓁被太子带走了,没有说什么,毕竟,此事管到这里,原本就是他的初衷。
可是,梁王走后,他独自一人看着寝殿的门,心里竟然有些失落,他明白,这是离别的感受。他只是没想到,明明知道她终归要走,却还是忍不住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