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安三十一年四月十四日,晏城外苍梧山——
“你......你不必管我,就让我死在这儿,这样他们才能放心,但是有一件事......我......我需要你帮我。”少年奄奄一息的说。
王焕一边迅速的把止血药倒在布条上,一边说:“不管是什么事也得先活下来再说啊!”
“没......没有用了,我自己的伤势我自己心里清楚,你听我说,听我说,”
王焕见他一脸急切,只好暂时停了下来。
这时,只听少年说:“晏......晏城高家高富高荣父子豢养私兵,图谋不轨。”
“什么?”
少年见王焕随身带着药箱,便说:“我知医者仁心,你定不愿......不愿看到国家再起战乱,所以......所以......你......你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送进皇宫。”
“可是......这......这么私密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他们豢养的私兵之一。”少年笃定的说,“原本习武是为了保家卫国,谁曾想一朝被骗,就入了贼窝,我不愿合作,他们就派人杀我。我是......是没有经历过战乱,可我也知道,一旦掀起战火,受苦受难的......便......便只有百姓,若是与他国作战,我一定奋勇争先,可我不想......我不想自己人打自己人。”
“那你有何证据?”
“我没有证据,原本我是打算亲自到定安去告密的,可是......可是......”说到这儿,少年突然吐了口血,然后他艰难的抬起头,看着王焕,说:“你一定要帮我,一定......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们。”
“好,我答应你。”
听王焕说答应,少年这才放心的躺了回去,然后推他说:“你快走,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不要让他们看到你,快走。”
回忆到这儿,王焕突然对叶蓁说:“从小我的师父就跟我说,我也常跟你说,任何时候,身为医者都不能见死不救,可是那一刻,我唯有走才能帮他传出这个秘密。”王焕叹了口气,然后说:“但是在走之前,我又问了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叶蓁追问道。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他看着我笑了笑,然后说,我叫安顺,国泰民安的安,风调雨顺的顺。”说到这儿,王焕的眼眶湿润了。
叶蓁也瞬间就鼻子一酸,她连忙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可是眼泪还是没出息的掉了下来,她迅速的用手擦去,然后继续听王焕说:“与那少年分开后,我加紧赶路,一路上并未受阻,可是当我快要走到山脚下的时候,我突然被一个持剑男子拦下,他问及我的身份、住所、近日的行踪以及进山的目的,我一一做了解释,他这才放我离开,可谁知过了几个时辰后,他却突然追上想要暗杀于我,我的小腿被刺中,后来侥幸逃脱,却也无法再长途跋涉,无奈之下,我只好找到你,要你假意与家人争吵,离家出走,然后借着医官考核的名义前往定安皇宫告密。”
‘原来......原来顾夕宁入宫是因为这个。’叶蓁一脸震惊。
王焕继续说着:“你在入宫前,把我送到了那个山洞,让我安心在那等你的消息,可我知道,高家做贼心虚,除了会派人继续寻找我以外,得知你离家之后,也极有可能会派人前去寻你。”
‘路上我不知道,但在宫里要杀顾夕宁的那个人,难道是高家派去的吗?可是高家商贾人家能有这么大的权利潜进皇宫里杀人?不对,他们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应该会有同伙,看来对方的权利不容小觑。’
“昨日看你在睡梦中发作梦魇,想来入宫以后也是因为思绪太重,夜里不宁,才会忘了此行的目的,”这时,王焕突然抬手用手指关节敲了一下叶蓁的脑袋,并说:“但没想到你把师父也给忘了。”
叶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道歉说:“对不起,师父。”
“算了算了。”
“师父,”叶蓁解释道,“我说对不起,不只是因为我把您给忘了,还因为,我没有完成您的嘱托。”
“你不必自责,”王焕安抚她说,“突然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你身上,难免会一时无法接受,好在幽州现在还没有什么异动。”
“嗯!师父,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我可以再去一趟定安。”
“不用,师父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打算亲自入宫。今日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为师的打算,让你做到心中有数,但是你只需要做到心中有数,别的什么都不需要你做。”
“可是......可是外面有那么多人都在找您,除了高家,还有宫里的齐王,他也在找您,您这个时候进宫,会不会太危险了?”
“齐王?齐王因何找我?”
“他......他说他想找您为他的母亲彭昭仪诊病,可我并不能确定这个说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论真假,我都可以以此为由进入皇宫。”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王焕淡定说道,“我都能在那个山洞里躲避三月不被人发现,自然也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想办法脱身,放心吧丫头。”
‘你师父那么精明,他要是想躲,你能找得到?’想起顾父当日说过的话,叶蓁不禁笑了,然后说:“师父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