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只是走的匆忙,城内又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如今到处都是混乱不堪,免不了要收拾一阵了。”
刘熙听完,轻叹了口气,然后说:“环境倒是可以慢慢收拾,只是......这么颠沛流离的,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刘熙转头和甄康说话的时候,总会装作不经意的回头看叶蓁一眼,而叶蓁,因为跟在后方,目光向前,所以每一次都能和刘熙四目相对,她以为刘熙是要和她说些什么,可是每一次都是看了一眼便把头扭了回去,叶蓁不禁感到很奇怪。
“是啊!”甄康停顿了一会儿,随后又说:“百姓手无寸铁,强敌面前自然只能跑,其实,这两日末将也仔细想了想,此次东胡人数虽众,但是目的似乎还和从前一样,只是为了抢东西。”
“此话怎讲?”
“大人有所不知,东胡地势险要、土地贫瘠,少有作物生长,故而经常南下,进城之后就将城内物品抢掠一空,然后带回领地去过冬。此番东胡虽然虚张声势,夸大了人数,但也确有两千余众,十对一,敌我双方差距如此悬殊,若是真的想要攻城略地,又怎么可能放南山营的守军回来报信,让我们早做准备,所以更像是他们故意放了宋辉回来,目的就是保证所有人都弃城而逃,这样他们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进入柳城,等到抢够了过冬的东西,便折身而返,如此,百姓们逃出城,虽然奔波,或可保住性命。”
甄康在说的时候,刘熙就已经不自觉的攥起了拳头,等到甄康说完,刘熙不禁气愤的说:“我朝百姓在自己的土地上,居然还要弃城保命。哼!他们想的倒美,既想满载而归,又想全身而退,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他们也不想想,此番斩杀了我南山营那么多守军,我大安怎么可能放他们回去。”
“大人说的是,末将亦作此想。”此时,众人已经回到了房间,刘熙在房间正中央停下来,甄康也在他身旁不远处停了下来,然后继续说:“只是,若不是大人智计无双,末将等也确实没有办法守住柳城,自然也不能帮南山营的兄弟们报仇,可是如今不仅守住了国门,还尽报了血仇,柳城守军三十余众都十分感念大人的恩德,来日愿为犬马,以报大人洪恩。”
刘熙缓了缓情绪,然后语气平和的说:“甄副将言重了,我不过略尽绵力,奋勇杀敌的都是将士们。”
“可是大人”
“好了甄副将,刚刚是本官失仪了,甄副将勿怪。”
“不敢。”
“甄副将,再跟我说说你打扫战场的结果和我军士兵的情况吧!”
“是,启禀大人,此战我军共斩杀东胡兵两千零一十三人,尸体全部于城外掩埋,北四营伤亡士兵已由赵将军带回,柳城守军有伤者三十一人,均在伤兵营,有赖顾御医医术高超,目前伤情具皆稳定,此外,南山营士兵的身份宋辉正在辨认,等到辨明了身份,尸身会统一安葬于南山营外,大人还有何指示?”
“说起来,倒确实有三份名单,想请甄副将帮忙看一看。”
“是”
说完刘熙便走到桌边拿起了近三年的守军名单,然后说:“甄副将,实不相瞒,我于前日从于若轩口中得知,其兄于思远三年前来到柳城,两年半以前因战亡故,可是他的家人对于他的死讯毫不知情;我查看近七年的守军名单,也发现自顺安二十八年起,守军名单里不再对亡故士兵进行标记,所以我猜测,定是因为守将苏誉玩忽职守,才会在资料文书上出此纰漏,既然不做标记,自然无法上报,所以朝廷并不知情,其家人也不知情。”
“于思远是于若轩的兄长?”甄康惊讶的说。
“是”
“那他守城那日为何要把自己的名字说成他哥哥的名字?”
“他是因为听到我说要为将士们请功,不忍其兄籍籍无名,才会一时糊涂,此事我已经和他解释清楚,我不会追究,也希望甄副将不要因为此事斥责于他。”
“是,大人”
“对于苏誉的过失,本官会一一上报,本官也有意为像于思远一样为国捐躯的将士们请功,奏请朝廷追加抚恤,所以,我需你帮我辨认一下,这三份名单中期满返乡的人都有哪些,为国捐躯的人又有哪些,我好一并上报朝廷。”说着就把手里的三份名单递给了他。
可甄康看过了名单,却说:“大人,若说去年和末将一同前来的同乡谁生谁死,那末将倒还记得,可是此前两年的末将确实不知。”
“那军中可还有谁知道吗?甄副将曾说起军中的老兵,他们可还在?”
“都不在了,因为看不惯苏誉的行事作风,已经陆续离开,军中现在除了末将,都是今年的新兵,想必更不会知道。”
“这就有些难办了。”刘熙不禁皱起了眉头,可嘴上还是说:“无妨,甄副将,我再想想办法。”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