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了。”
“那高家的事?”
“他已全部告知于朕,朕也派了刺史前来处理。”
“那就好。”听到王焕已经把事办妥,叶蓁久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微臣告退。”
叶蓁离开后,皇帝指示刘熙到自己对面落座,刘熙坐下后,只听皇帝说:“游历结束,便尽快回宫。”
“陛下,”刘熙本想把自己想要定居幽州的想法告诉皇帝,可皇帝紧接着却又说:“朕有意将太常幼女许配给你,”
“陛下?”
“等你回宫后立即完婚。”皇帝不顾刘熙自顾自的说完。
“陛下,儿臣不愿。”刘熙连忙拒绝。
“为何?”
“儿臣已有心爱之人,绝不另娶她人。”
皇帝听完,淡定问道:“你说的可是顾夕宁?”
“正是”
“她的身份,哪里配得上你皇子之尊?”
“如何配不上?顾夕宁的御医之职是陛下亲赐,敢问陛下,当初为何要封她为御医?”
“自然是因为她救了你。”
“她有救人的本事,这才获封御医,这样的女子岂是仰赖父亲官职的太常幼女可比?”
“这么说你是要抗旨了?”
刘熙连忙跪下来,可嘴上说的却是:“儿臣此生非顾夕宁不娶。”
皇帝见拗不过,不禁叹了口气,然后妥协说:“不若纳她为妾?”
“儿臣此生只娶顾夕宁一人,绝不另纳妾室。”
“你......你......你还想让太常之女做妾?朕说的是顾夕宁。”
“儿臣娶顾夕宁为妻都觉得委屈了她,怎可让她为妾。”
“你”皇帝见刘熙态度坚决,也把态度变得强硬,“婚姻大事,向来父母之命,由不得你。”
“儿臣绝不”
“混账!”
“陛下,皇子之位非我所愿,不若今日全都还你。”
“你......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如果这些还不够的话,那我这一身骨血,也可以还给你。”
“你”皇帝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可是更多的还是疼惜,于是无奈的唤了声:“熙儿——”
叶蓁其实还有一个疑问想问皇帝,只是并不如王焕进宫告密一事这般紧要,所以一时没想起来,等到了隔壁的客房突然想起,却也不好再返回去——她一直想知道,当初太子因为顾夕宁假扮医者一事去向皇帝请旨,得到的回复为何会是不予追究,予以重考?
叶蓁没问上,皇帝倒是主动和刘熙说了。
“当日太子来问朕,对于冒充医者的顾夕宁,应当如何处置?朕想着,既然与你有缘,那便允她再参加一次医官考核,只要考过,朕就封她为御医,前往北辰殿随侍,可谁知她能力不足啊,原以为你和她的缘分就此尽了,却不曾想返乡途中她又救了你一命。”
‘阿宁也曾说过此事,原来竟是因为我!’
皇帝上前搀起刘熙,“朕更没有想到的是,你与她竟缘深至此。”此时皇帝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极力压下去之后,又说:“短短一月,你于柳城退敌一事便已传遍幽州,柳城人烟稀少,消息断不会散播的这么快,所以更像是有人在借此造势。故而朕想,将太常幼女许配给你,有了太常之婿这个身份,旁人便不敢轻易动你。”说到这儿皇帝突然握住刘熙的手,“朕......朕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把你带在身边,朕以为,不闻不问便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可是朕却忘了,你我是父子,应该福祸相依。”
刘熙听完一脸疑惑又满眼震惊的看向皇帝。
可皇帝却在拍了拍刘熙的手后,把头转了过去,继续说道:“你可能不信,你应该是不信的,你一定以为朕这么多年对你不闻不问,是不在意,你恨朕,所以时至今日你都不肯叫朕一声父皇。”
“不,儿臣不恨您,陈氏一族是逆党,陛下铲除逆党理所应当,可是,您杀的毕竟是我的祖父,还有母亲,母亲当年虽是病故,但多多少少是受了陈氏灭门的影响。有些东西在我的脑海里,的确无法逾越,所以,我确实没有办法叫您一声父亲。”
“你母亲?”见刘熙提起陈洛瑶,皇帝坐回到座位上,回忆道:“朕与你母亲相差十三岁,你母亲入宫时正值豆蔻年华,青春洋溢,让人看着自然心生欢喜,可是前燕王送你母亲进宫,只是为了巩固燕国和朝廷的关系,让她在朕和燕王之间做一个连亲的纽带,这一点朕明白,你母亲也明白。所以你母亲进宫以后一直都安分守己、谨言慎行,朕待她,也从未有失偏颇。只可惜,陈琛谋反伏诛之后,她便没了求生之念,纵使华佗在世,也救不活她了。”说到这儿,皇帝有些激动,没忍住吐了口血,刘熙连忙扶住他,一帮抚着他的胸脯,一边说:“陛下怎么了?”
“没事,没事,”皇帝拿出怀里的手帕擦干手里的血迹,然后又说:“熙儿,你恨朕也好,怨朕也好,朕有愧于你,但无论如何,你都是朕的儿子,朕都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朕为你选的这条路你再仔细想想?”
“不必了,儿臣心意已决。”
“你啊!”关起客栈的门,皇帝倒真像是个慈父,没有强迫自己的孩子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好啊,好,朕当年也是力排众议,将自己的发妻推上了皇后之位,只是,朕远没有你纯粹,熙儿,既然你不需要父皇给你的保障,那以后的路就只有你自己走了。”
“陛下放心。”
皇帝听了,有些失望的小声说了句:“你还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