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所有的装饰,就连门和地板都被茶叶熏染过,当真是把茶的效用发挥到了极致,且每个雅间的味道还不一样,倒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顾清染看了眼里边端坐着的老人,挥挥手,让经理离开,关上门,走进去在那人对面坐了下来。
他打量着对方,对方也在打量他。
顾清染拿出一张卡,放在了桌上。
“诊金令堂已经付了。”常毓德含笑说道。
顾清染把卡推过去,“我妈给的是诊金,我给的是封口费。”
常毓德顿露迷惑,他很多年没下山了,没想到刚一回来帝都就遇到这么有趣的年轻人。
“那你是要封我哪方面的口呢?”常毓德笑着问道,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顾清染见多了那种沽名钓誉假清高的所谓教授,语气也没多少尊重的意思,直接说了来意。
“我是非萎缩性胃炎加胆汁反流,胃动力差了点儿,其他毛病没有,记住了吗?”
常毓德放下茶杯,“你这是,让我欺骗令堂?”
顾清染没否认,“我不确定你的医术到底是半吊子蒙人的,还是真有本事,所以先打个预防针,一会儿我妈来了,你就随便给我把把脉,然后把我刚刚告诉你的说一遍,三分治七分养,不需要住院,好好调理就行,其他多余的废话一个字都不许说,这个卡你收起来,别让我妈看着。”
常毓德这辈子见过各种各样的病人,不配合治疗的大有人在,但是给他钱教他如何诊断的还是头一遭,这事儿倒真是新鲜了。
他没收那个卡,继续喝茶,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安薇薇可能就快到了,顾清染掐着时间起身,把那张卡强势地塞进了常毓德唐装的兜里。
就在他坐回原位的时候,门开了,安薇薇走了进来。
“常教授,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常毓德摇头,“没事,我跟令郎聊的还不错。”
安薇薇放心了,落座后,又把顾清染的情况说了一遍。
“他这是老毛病了,吃了药也不见好,年轻人做生意应酬也多,喝点儿酒就犯,他又要强,不爱在我和他爸面前表露,可当妈的哪儿能看不出他不舒服啊,我听云香说常教授您医术精湛,麻烦您帮我儿子看看。”
顾清染很配合,将右手袖子往上挽起,露出手腕放在桌上。
“麻烦你了,常教授。”他看着常毓德,眼神警告。
常毓德起初觉得这就是个讳疾忌医叛逆期来迟的小青年的小把戏,可当他真的给顾清染把了脉后,表情不自禁便凝重了起来。
他眼中的震惊被顾清染捕捉了个正着。
顾清染:“常教授,我这应该没什么大毛病吧?我妈就是爱大惊小怪,当代年轻人追求刺激,谁还没个胃病啊。”
常毓德没说话,让顾清染把另一只手也拿上来。
安薇薇看着他那表情,也不禁紧张了起来,心里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可又怕打扰到人家,话屡次到嘴边都没敢开口。
顾清染则始终用警告的目光盯着常毓德,生怕他说出什么来。
半晌,常毓德把手收回,在那母子二人忐忑的目光下开口道:“非萎缩性胃炎,有轻微的胆汁反流,问题不大,但是胃动力差了点儿,以后冷的,硬的,酸的,辣的要少吃,最好不要吃,还有酒,能戒酒戒了,谈生意嘛,也不一定非要遵循酒桌文化,你还年轻,身体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