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受命,拿着画像,去搜寻楼岑的下落。还未来得及打探,便发现殿下所寻之人与城南案嫌疑人竟是同一人。
只好跟在太子身后,却得知此人已经丧命。
不作他想,便飞身回去禀告紫沂宸。
哪知,殿下听了他的话,顿时脸色煞白,木然呆坐,不发一言。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心似乎被钝刀生生剜出了一块,血淋淋地疼。
楼岑……
紫沂宸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脑海里涌现他的容颜……
不可能!他告诉自己。
楼岑功夫远在他之上,又精通蛊毒之术,就算遇到高手,也不至于如此。转而一想,可楼岑不通世事,初涉江湖,若是遇到心机深厚之人,也难得脱身。
半晌,言之才听到他用微颤的嗓音问道:“尸身现下何处?”
“殿下,尸身被吏部收殓,此时应是安置在义庄。”言之只知道楼岑是殿下的救命恩人,知道恩人身死,如此反应也在常理之中。
紫沂宸听后,沉默不语。
在言之认为他接受事实的时候,紫沂宸兀地站起身,声音如平时般冷静,“夜探义庄!”
紫沂宸知道,此次案件由太子主审,但他必须要确认一下那个人不是楼岑,才能安下心来做其他的事。
“你是说,我死了?”楼岑听到柳洛青跟他说了一大堆话,就听清了这些,什么叫他死了,他明明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好嘛?
“权宜之计。”柳洛青笑着解释道,“这几日出去玩,就辛苦你换一张脸了,若是不想换脸,就戴这个面具吧。”
“你们京都人真麻烦!我的耳饰呢,什么时候还我?”楼岑朝柳洛青伸出手。只见柳洛青将怀中的银蝶面具轻轻放落在他手心,“那耳饰用来掩人耳目了,是无法再取回了。不过,赔礼嘛,我可是早早就给你了。”
“那个盒子?”楼岑不以为然地收回手,至于那个锦盒,早不知道被他扔在哪里了。
“是啊,我觉得你应该喜欢才对!”柳洛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还没有说,把我的耳饰放哪儿了呢?”楼岑对自己的东西向来执着。
“在义庄那个你身上。”知晓他的性格,柳洛青也不打算隐瞒。
楼岑“哦”了一声,便没有说话。
当天夜晚,繁星满天,紫沂宸一身黑衣,独自一人,夜探义庄。
义庄位于城南远郊,因为涉及命案,吏部派有数十个官兵看守。义庄周围,林木茂密,乌鸦立于枝头,不时发出粗劣嘶哑的“哇——哇——”声。
“今夜怎么总觉得冷飕飕的?”门口的守卫忍不住缩着脖子,将手也缩回了衣袖中,总觉得背后被什么东西盯上了,转过头,除了门板,什么也没有。
“别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下雪天哪有晚上不冷的!”旁边的人立马反驳道。
“那不一样!这义庄不知道放置过多少死人,怨气重得狠,你说会不会……”
还没等那人说完,旁边的人赶忙打断,“快别说了!”本来觉得没什么,被他这么一提,他也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上头顶,毛骨悚然。
恍惚间,他似乎真的听到了一阵阵凄惨阴森的哭声,由远至近,似乎就在他的耳边。
他定在原地,一点也不敢妄动,瞧着对面守卫一脸恐惧的脸,心跳如雷,咬咬牙,迫使自己转身,却看到了一张血淋淋的脸,硬生生地贴在自己眼前。那张脸,分明是里面那具死尸的!
二人直接被吓得昏死了过去。
楼岑用衣衫,将脸上的“血迹”擦去,露出全本那张脸,得逞地一笑。京都的人,胆子都这么小的,无趣!
将两人平平整整地摆放在一起,解下身上的黑色大氅,盖在两人身上。推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义庄内,并无很多具尸身。
楼岑很快找到柳洛青说的那具,借着烛火,看清了那张脸,确实与自己一模一样。
“吱~”门从外面被推开,楼岑立即戴上柳洛青给他准备的银色面具,躲在暗处。
紫沂宸放轻了脚步,走到离自己最近的尸身面前。
看到他出现,楼岑内心思绪万千,根本没有发觉自己方才忘了将尸体上的白布盖上了。
紫沂宸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低下身子,手轻抚着那张脸。
他不会真的把那个人当成自己了吧?不对,就算当成自己,干嘛要摸我脸?他的肩膀微颤,不会是哭了吧?还算他有点良心!楼岑把紫沂宸的动作看在眼里,心里百感交集。瞧着他那落寞孤寂的侧影,楼岑决定原谅他了,他们之间算是扯平了吧。
刚准备踏出脚,跟他说明缘由。
却没想到,紫沂宸竟轻笑出声。
这一笑,便彻底惹怒了楼岑。
“我”都死翘翘地躺在那里了,你竟然能笑得出来?说什么知恩莫忘报,我看你是忘恩负义才是?
楼岑在一旁咬牙切齿,对着紫沂宸的身影张牙舞爪。
不想,脚踩到了什么,发出“嘎吱”一声,惊到了屋内的二人。
“谁?”紫沂宸冷声道。
没等楼岑反应过来,剑直指胸膛。
楼岑闪身躲过,胸口气得生疼,却又不想让他知道是自己,便一言不发。
紫沂宸觉得此人甚是可疑,应是早在自己进入义庄之前,就躲在这里了。门外的守卫,也该是被他处理掉的。虽然自己已经确认,台子上躺的那具尸体不是楼岑,但此人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处,必有古怪,莫不是跟那晚引自己去竹林的,是一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