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也合作过不少的知名艺术家。
甚至其中不乏有拍卖身价比崔轩佑更高的存在,他在心中暗暗的对比了一下——
能有这个壮硕的光头般化石为金的能力的。
确实没几个。
这家伙指点教导起人来,真的是有自己的一套东西。
有这样的父亲,难怪他的儿子,小崔崔小明,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声名鹊起了,似乎很多画廊都想签下他。
听说连拉里·高古轩这种艺术沙皇,似乎都对那位画起画来东西合壁,出道时就选了一条只属于顶级大师的登天之路的年轻人,表示过关注。
当真是前途不可限量的未来之星。
严格意义上来讲。
策划记得,好像如今崔小明的作品均价已经突破3万美元了,这已然踏上了将才华变现的快车道。
不能算是未来之星了。
人家是炙手可热的当红炸子鸡。
再过十年。
3万美元可能就是30万美元,比自己父亲的身价还要高了。
想到此处,策划眼神羡慕,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热烈了一些。
“崔老师您对艺术风格的掌控力确实很厉害,能不能将家门口的大众甲壳虫换成保时捷911不清楚,受益匪浅是真的没有一点水分。这样的骂,我愿意天天听。”
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这句话舔的真心实意,并无太多水分。
崔轩佑从栏杆上跳下来,那张冷硬的方框脸上露出了一点微笑,朝策划点点头。
“您客气。话说的不好听,我这人就这样,大家辛苦。”
策划顿时露出受宠若惊的样子。
喜欢喷人,是崔轩佑进入工作状态,大脑高速运转时的语言风格。
就像酒井大叔缩在画室里画画的时候,喜欢偷吃甜甜圈补充糖分一样。
并不意味着他情商低。
恰恰相反。
以貌取人的结果通常都不太靠谱。
大崔崔轩虽然长的和枯瘦如柴的素食插画家维尔莱茵是相反的两个极端,粗犷如ufc中量级选手,多过像艺术家。
可人家不仅真的是成名以久的大艺术家。
甚至于,在大艺术家很多连生活自理能力都欠奉的高端美术行当里,他也是少见的心思细腻的那种。
崔轩佑喷人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
他只做严师,不做高僧。
严师授课,高僧传法。
喷喷这些模特,场里的品牌方的创意人员,无所谓,嬉笑怒骂皆由己心,这很有大艺术家的style。
而且,就算是这些人真的有些人脑子灵光一些,或着有设计师真的学了一两手他的美学精粹,也无所谓。
他们不产生任何的竞争关系。
像前两个月,曹轩老先生电话亲自打电话来,让他指点一下,一个想要走艺术跨界的小孩子的那种情况。
崔轩佑心中非常眼馋曹大师的人情。
可是再如何想拉近关系,他也是不喷的。
他只会——哇!画的好棒啊!真的很有灵气,画的真好!是大师苗子呐!实在是太优秀了,瞧瞧这线条……这孩子我真没什么能教的了。
艺术行业就是这样现实。
喷你的未必是对你不好,夸你的,也未必是为了你考虑。
东西合壁,博采众长的绘画理念。
一代能走通几人呢?
一百年前的是莫奈、雷诺阿,三、五十年前是吴冠中、赵无极……如今拍卖场上这些名字,谁不是都触碰到了“亿”这个让人想想都肝颤的单位?
这代人有他的儿子崔小明一个就足够了。
万一真把老猫上树的本事,让他学到了,岂不是抢自家儿子的市场?
其他人,有多远滚多远。
“等会儿这边收工,晚上我们在berghain有个私人圈子里的聚会,都是些本地艺术圈子里的名人,您要去一起玩玩么?卡塞尔文献展今年的策展人迈克尔也会来。”
潮牌策划这是第一次和崔轩佑合作,发现这位华裔画家不像看起来那样难以接触。
于是发出邀请。
柏林以新潮的先锋艺术、电子音乐和地下夜店为名。
所谓物极必反,人们说日本是一个等级森严、高度压抑的社会,所以就诞生了新宿歌物伎厅这样狂乱迷幻的地方。
而德国人是欧洲工作做古板、秩序严谨的地方。
因此。
德国也拥有整个欧洲最发达的夜生活文化,拥有世界上最新潮的夜店,和最狂野的dj。
这里你能看到不逊色于拉斯维加斯、迪拜那些世界顶级秀场的华丽的电音派对。
也能看到无数漂亮姑娘,英俊的小伙子,展现人们最疯狂最糜烂的那一面。
空气中24小时飘荡响彻的音符和性的味道。
berghain就是其中最代表性的一家。
不过,它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那种地下夜场,属于欧洲潮流艺术青年心中的圣殿之一,常年在欧美评选的各种dj百大夜店排行榜的第一名。
而且非常难近,麦当娜、小甜甜布兰妮,贾斯汀·比伯都有数次被拒绝在了大门之外。
崔轩佑舔了舔嘴唇。
想象了那些狂野的在舞台上扭动的青春妹子们,有些意动,犹豫了一下。
他还是无限惋惜的叹了口气。
“算了,你们去吧。年纪大了,上一次在柏林逛俱乐部已经很多年以前的了。”
“在柏林,您这样的年纪,可不算大,您也就五十岁上下吧。”
策展人挑挑眉头。
“不玩了,儿子知道我在外面泡吧,会不开心的。”崔轩佑摇了摇头,从口袋里陶出了手机,发送聊天消息。
【小明,告诉你妈,我今晚按时回家。】
崔轩佑看着上面“你妈”两个字,轻蔑的撇了撇嘴,还是按下了发松了按键。
是的,
很难想象,崔轩佑这样的柏林本地东方艺术家的代表,cdx洲际画廊重要的签约艺术大师,在外面此般威风八面,一言九鼎的人物。
他——
竟然会怕自己的儿子。
只有家里最亲近的朋友,才会知道这样隐秘的消息。
而所有友人竟然都觉得这是非常合理的事情。
因为他的儿子本身就是一件美术的圣品,一件天赐的艺术品,一件不可复制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