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席间恰有人提议大家再一起敬淳于靖一杯酒,一片喧闹声中,沈殊玉没有听清陆明珠最后一句话。
她一边斟满二人的酒杯,一边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陆明珠笑着摆了摆手,“不是什么重要的话,没听到就罢了。”
裴含章这一晚上都乖乖地待在他祖父身侧。
他幼时曾随祖父来过一次拂玉山庄,不过那时他还小,祖父与淳于靖交谈时他被山庄的小童带去院子里玩耍,脑海里对山庄的印象也只有浓密的树荫和阵阵蝉鸣,以及院中池塘里那几尾肥硕的锦鲤。
他也不像其他的年轻客人一样有自己的相熟之人,所以整场宴会上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安静地观望着这席上发生的一切。
裴含章跟着众人举起酒杯,杯中的美酒映出他年轻而俊朗的容颜,他低头尝了一尝,酒香清冽,味道甘醇。
原来用拂玉山的山泉水酿出的美酒是这番滋味。
晚饭结束后,众人尽兴而归,秦灵泽扶着淳于靖慢慢往明照堂走去,沈殊玉也跟在他们身后,杜信芳招呼客人去了,谢嫮则留下来指挥小童收拾残局。
淳于靖有了些醉意,话也多了起来。
“也不知我们这些老家伙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像今天这样聚到一起……”
秦灵泽宽慰他道:“先生,您若喜欢,明年咱们还发帖子请您这些朋友过来,让咱们山庄年年都能这么热闹。”
淳于靖笑着答道:“哪有你说得这样容易,有些年纪大的,山高路远,此一别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了,年纪小一点的,又要为自己与家族的前程奔波,哪里是说见就能见到的,只怕是见一面就少一面。”
跟在他身后的沈殊玉听了此话心下怅然,连一向不知愁苦是何滋味的秦灵泽也不知该说什么,两人只好静静地陪着淳于靖往前走。
过了好一会儿,淳于靖没听到身边两个小祖宗叽叽喳喳,他这才意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我年纪大了,不过是感慨一番而已。”他笑着宽慰二人,“你们俩年纪轻轻的怎么也愁眉苦脸的?”
说话间已到了淳于靖的明照堂,他挥手赶他们两人离开。
“好了,都回去吧,去找你们那些朋友玩吧,先生我也累了,该回去睡觉了。”
见淳于靖今日喝了不少酒,秦灵泽难得贴心一回,“先生,我这文不成武不就的,说也说不过他们,打也打不过他们,要不我留下来陪您吧?”
“怎么这么没出息呢!”
淳于靖笑骂道:“让你师兄师妹给你撑腰去!别妨碍我睡觉。”
说罢,他便不再理会二人,独自走上台阶回屋睡觉去了。
沈殊玉到底是女孩子,心细,她吩咐钧清为淳于靖备下醒酒汤,又叮嘱了云清为淳于靖守夜后才和秦灵泽一起离开。
秦灵泽与沈殊玉结伴走回翠华轩前,便看到了陆明珠与朱雀。
陆明珠正与一位夫人交谈,那位夫人在言辞恳切地说着什么,陆明珠耐心地听着,不时开口问上两句。
朱雀则抱着剑站在廊下,看到不远处走来的秦灵泽与沈殊玉,他便走下台阶迎上去。
“小姐,你今日见到李公子了吗?和他说话了吗?”
“哪个李公子?”一旁的秦灵泽一时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沈殊玉开口问道。
除了席上那一面,沈殊玉今日还没找到机会和李惟清说话,听到朱雀这样问她,她一时有些茫然。
朱雀想了想后答道:“小姐还是去见一见他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