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倒吸一口凉气。
沈殊玉也不看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虽说袁公子见过我一面,但也就那么一面,能记住我多少啊?我与瑶华是亲姐妹,容貌本就相似,瑶华长得也是国色天香,都是咱们沈家的姑娘,想来袁公子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沈殊玉做事一向雷厉风行。
“我去父亲书房等他,等父亲今日回来后我就和他谈谈,我想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说动父亲把这门亲事落到瑶华身上。”
说罢她起身朝外走去。
沈夫人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但她眼疾手快地拽住了沈殊玉的衣襟。
她上前两步站到沈殊玉的身边,陪着笑脸劝道:“殊玉,瑶华还小呢,再说,哪有姐姐未嫁先嫁妹妹的道理?”
沈殊玉嗤笑道,“父亲这些年一直对外说我身体不好,京中富贵人家也没几个人见过我,我嫁不嫁对沈府而言其实无关紧要。”
她面上带笑,眼底却是一片冷意。
沈夫人一时没什么主意,只是使劲拽着她不让她出门。
“殊玉,这事不急,咱们慢慢说……”
见她拉着自己不肯松手,沈殊玉脸上笑意全无,脸色像门外的天色一样阴沉,沈夫人只看了一眼就慌忙别开目光,身上生出一丝寒意。
“母亲拉着我做什么?怎么,现在母亲又觉得这门亲事不好了?”
沈殊玉冷哼一声,一把把袖子扯了回来。
“这门婚事给我就成,给二妹却不成,母亲这是厚此薄彼吗?”
“怎么会呢?”沈夫人嘴巴不如她伶俐,一时被抢白得结结巴巴,“我,我对你们姐妹一向都是一视同仁的……”
沈夫人也知道自己的小算盘被沈殊玉看穿了,只是她没有想到沈殊玉会选择直接和她摊牌,慌乱下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辩驳。
沈殊玉站在沈夫人的身侧,打量着她低垂的眉眼。
沈殊玉这两年身材抽条地愈发的快,她站在那儿,便遮住了门外阴雨绵绵中所剩无几的天光。
“你知道袁夫人不好相与,却撺掇父亲把我嫁过去……我母亲不在了,你就觉得你能拿捏的了我的婚事了?甚至,是拿捏我?”
沈殊玉压低的声音像一股冷冽的泉水钻进沈夫人的耳朵里。
沈夫人的嘴角抽了抽,“袁家是个好人家,再说我也是你的母亲,在这件事上本就该为你着想,有什么拿捏不拿捏的……”
“最好如此。”沈殊玉收回目光,慢慢踱到门边,“这事儿到此为止,再说另一件事吧。”
雨下得欢快,不断有水汽从门外迎面扑来。
“昨日同父亲闲聊时,父亲问我最近在读什么书,我说我在读《战国策》,刚读完了‘触龙说赵太后’,我与父亲谈及这篇文章都颇为感慨。”
沈夫人书读得一般,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沈殊玉话锋一转。
“不知道母亲有没有听说过我大师兄,十年寒窗如今一跃而成朝中新贵,连陛下都夸赞他学问好,说他拜了位好师父,父亲由此才想到了弟弟……”
沈殊玉回过头认真地看向沈夫人。
“父亲的提议是为了弟弟好,不是为了害他,没有人想去抢你的儿子,你应该看清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