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和沈殊玉解释道:“我不想你和他走得太近,因为我听说,早年裴大人曾和宋大人也就是如今的礼部尚书口头定下过儿女亲事。”
沈殊玉微微一愣,听他继续说道:“要说那只是个传言,可他和宋小姐至今没有各自成家……
如今裴大人和裴夫人都过世多年了,除了我母亲那一辈的,现在京中知道这件事的人可能已经不多了,所以传言究竟是真是假我也不大清楚。”
他看向坐在一旁怔怔出神的沈殊玉,目光满是兄长对妹妹的疼惜。
“他于你有救命之恩,你又心肠软,你俩在山庄还时不时要见面,所以我怕你一旦对他生出些情愫……将来说不定会伤心。”
沈殊玉一点就透——杜信芳怕她动心后又伤心。
她觉得心口闷闷的,鼻子也有点酸,连眼眶也莫名其妙地湿润起来。
迎着廊下的烛光,杜信芳看出了她眼中的泪意。
怕她脸皮薄觉得难堪,他并没有戳破,“你会怪大哥多事吗?”
沈殊玉使劲摇了摇头,神色恢复如常,“怎么会?我知道大哥是为了我好。”
出于心疼,杜信芳试图挽救一下眼前的局面,“要不,大哥去找人帮你打听打听,或者干脆直接去问问裴含章,看看他是不是真的……”
他话还没说完,胳膊就被沈殊玉一把抓住。
“别,大哥,你千万别去,我本来就没这个意思,又何必去问?要是他对我本就无意,我以后在他面前何以自处啊?至于打听的话,也不必了。”
见沈殊玉着急起来,杜信芳赶忙安慰她,“好,你别着急,大哥不去就是了。”
沈殊玉这才松了口气,放开他的手臂,像是赌气一般说道:“我跟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将来也不会有。”
淳于靖那日一语点醒梦中人,让沈殊玉明白了自己其实一直处在巨大的危机之中,在这种情况下她何谈将来?
裴含章自有他的光明之路,而沈殊玉也习惯了在刀尖起舞,这样的两个人本就不该有交集。
她抬头看着皎洁明月,像是感慨又像是叹息一般轻声道:“我还是不喜欢京城这个地方,也许以后我会离开这里。”
杜信芳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没有答话。
陪着沈殊玉又坐了一会儿,月亮已挂到了柳梢,杜信芳站起身掸了掸落在袍子上的小飞虫。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你早些休息。”
自杜信芳入朝为官后,沈殊玉就很难再看到他,见他要走,沈殊玉顿时露出不舍之意。
“大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不多坐一会儿啊?”
“你放心,我不走。”
杜信芳指了指明照堂的方向,“我还有事要和先生说,大哥保证,明早你起来以后也能看到我。”
沈殊玉这才开心起来,“好啊,不过我还在闭门思过,不方便出门,你明天记得来找我。”
杜信芳拍了拍她的头,“好。”
走出缇花小筑后,杜信芳在竹林清幽的香气中缓步而行,他的房间每隔几日就会有小童前去清理打扫,因此就算他今晚临时决定留宿,也不必大张旗鼓的惊动下人,这让他愈发怀念起从前在山庄里悠闲自在的日子。
不过,怀念归怀念,他此次回来还有正事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