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每月暖租是90欧,今年不知涨价没有。”
“90?”董锵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马上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这么便宜,应该早就有其他人下手了,“那房子还能有吗?”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带你来了。下午我本想到了餐馆再取消和房东的看房预约,结果阴差阳错,幸亏没取消……”郑春花把脚边的一颗小石子奋力踢了出去,董锵锵猜测她可能又想到晓玲被陈小飞威胁的事了。
“既然便宜,为什么还没租出去呢?”董锵锵觉得租金便宜对中国学生来说是最大的吸引力,他有点儿想不通。
“首先是距离远,去大学的公共汽车只有一辆,平时差不多半小时发车一次,碰到周末就一小时一次,首末班车也少,没车基本就无法考虑这儿了。”
这是大实话。董锵锵很理解。
“其次是房东对租客的要求高,很多同学都达不到,有些人刚住了一个月就被轰走了。”
“一个月就被轰走了?”董锵锵的脑中瞬间浮现出下午看房时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是房东不愿意租给中国人吗?”
“那倒没,房东是基督教徒,人很好,对中国人也没歧视,只是很多同学的个人习惯很不好,哦,我说的习惯不好并不仅指男生,有的女生也很邋遢,所以双方处的很不愉快。”
“比如?”董锵锵也有些担心自己。
“比如中国人做饭油烟味大还不及时清理用过的灶台和盆盘碟;比如有的人做完饭不给垃圾做分类,厨余垃圾和纸张垃圾混着就扔了;比如有的人晚上听歌声音大;还有的上完厕所不冲。说起来除了做饭都是可以注意的,甚至做饭也可以做到油烟少,但事实就是到现在都没一个人能住超过半年,基本上几个月内就被房东赶走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被赶走?”
“我不知道,可你不就是过渡一下吗?就算被赶走了也没什么损失,趁有地方住赶快找下一个落脚的地方,其余再说。”
“是这个道理。”董锵锵赞同道,“那你知道这个房东是有洁癖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郑春花奇道。
“你刚才列举的大部分都是卫生问题,我觉得不太可能每个同学都有一堆卫生陋习。”
“洁癖不知道,但孤僻可能是有的,因为房东是一个人……咱们到了。”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站到一处柴扉前。夜里的空气混合着周围树林、草地、泥土、水源甚至动物的气味,沁心入脾,董锵锵竟生出几分醉了的感觉。
“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房东的丈夫去世的早,两个儿子一个去了非洲,还有一个死于空难。现在就她自己。”
董锵锵骇得说不出话来。
“说起来也挺可怜的,也是个苦命人……”郑春花长叹一声,推开柴扉的同时高声喊道,“尤利娅女士,晚上好!我是郑春花,我现在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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