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消息传过来。”山泽略一躬身,将手中信件呈上来。
“这么快?”崔寄有些疑惑,那日他来永州前才送的信回金陵,到今日也才十来日时间,这一来一回也不应当这么快。
山泽没有回答,往日里往来的文书,他替郎君整理分拣时都是能先粗看过的,但陛下与郎君的书信往来都是加了特殊蜡封的,并不是他能探看一二的。
崔寄拆开信封粗粗一看,才知道这信并不是自己先前所写的那封的回信,而是为着旁的事情。
统共两件事,一件是濮阳侯陈芳与大理寺卿方建德之间的闹剧。
濮阳侯幼子擅杀人命,这本就是该交有司按律审理,不该有什么异议,但偏偏濮阳侯那儿子被有司捉拿到大理寺后不过三日就一命呜呼了。
而满朝皆知那大理寺卿方建德最是看不惯这些无所事事品德败坏无恶不作的勋功子弟,这濮阳侯便当朝控告方建德滥用刑罚夺人姓名。
若说大理寺没有用刑自然也是不可能的,但若说是方建德故意用重刑在未判决前要濮阳侯那儿子的性命,崔寄也觉得没那个可能。
所以最大的可能无非就是施刑的人手下略失了分寸,而那四肢不勤耽于酒色的富家子一下没挺过去罢了。
陛下虽并未打算压下此事,彻查清楚给满朝交代是必然的,自然也不会听这濮阳侯的一面之词,所以只叫人将他先赶下朝去罢了。
谁知道这濮阳侯不知是是气血上头还是本来脑子就有问题,为着个不成器的儿子,竟然就堵在方建德下朝之后回府衙的路上,众目睽睽之下举着块板砖便将那方建德砸了个头破血流。
这濮阳侯算是老贵族一派,也是当初陛下打天下时便投效的,而这大理寺卿方建德则是新贵族的代表人物。
于是因着这么个事情,原本还在萌芽阶段的新老贵族之间的矛盾一下子就醒了过来,渐有愈发明显的趋势。
好在陛下手段凌厉,以雷霆手段快速解决了这件事情。但这逐渐显现的两方的矛盾如何缓解,却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第二件事情,皇后已有孕两个多月。
崔寄的目光在皇后有孕几个字上落了落,其实这信上第一件事,本不该浪费皇帝陛下笔墨,在这个可以说得上是给崔寄的私信的这封信中专门提起的。
但这第一件事与皇后有孕这件事情同时出现,崔寄自然明白晏琛了意思。
这是皇帝陛下拿不定主意来寻求他的建议了。
其实就此事而言,他早已跟陛下表明过自己的想法,哪里还需要再多笔墨?
崔寄往一侧茶案前坐下,朝山泽道:“去替我寻笔墨来。”
山泽匆匆下了楼去,很快便送呈了笔墨上来。
崔寄提笔快速写了几个字,然后将纸张递给山泽,吩咐道:“送回回京。”
山泽接过,抬头看到纸上郝然写着五个字。
“请陛下纳妃。”
山泽不敢多问,忙退了下去。
但崔寄忽然一怔,脑中在“纳妃”这两个字上反复,他想起那日给皇帝陛下的书信中的建议,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细想来又不知是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