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徐节此次虽表面上摘得干净,但毕竟做过的事情也是有迹可循,况且他与王行谨的那层关系,陛下也是心知肚明。
所以这段时日徐家便十分低调,不敢闹出一点点动静来,甚至连早已与瞿家定好亲迎日子的婚礼,也让媒人登了瞿家的门去商议延迟一段时间。
先前本就对被徐节设计利用而十分恼火的瞿途塘,在侵地案彻底爆发后,战战兢兢之余也就对这场婚事心生了些悔意。
只是六礼之中五礼已过,只差最后临门一脚,若这时退婚对女儿名声不好,旁人也会觉得瞿家不守承诺。
然而在徐节只让媒人登门,甚至都不曾自己亲自登门商议推迟婚期之后,瞿途塘显然是对徐节生了恼意,也打定主意这门姻亲结不得。
所以如今瞿忆君虽然还未与徐家子正式退婚,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婚事大约最终也就是不了了之了。
瞿忆君睁开眼睛,闭目养神这好一会儿,乍然睁开眼,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她伸手遮了遮,瞧见来请她的黄栌。
“公主与乡君请瞿娘子去前面说说话呢。”黄栌笑道。
瞿忆君偏头往主位方向瞧去,果然瞧见正看向自己的阿璀。
她收回目光,点点头,然后面无表情地起身,往那边去了。
叉手拜见过,瞿忆君便站在那边,也不动,只等阿璀说话。
阿璀便请她在旁边席上同坐了,其实她只是对瞿忆君这个人有些好奇,但却着实不知道该与她说些什么。
好一会儿才道:“端阳宴上瞿娘子的好诗,我实在喜欢。”
“不过心念所至,偶然所得,公主谬赞了。”瞿忆君说话的嗓音柔美清朗,倒是与她所表现出来的气质完全不同,似乎把她周身昏昏暗暗的那层坚冰一样的外壳敲碎了一两分。
然而阿璀听不清她的声音,只觉得她说话时,只有嘴唇在动,面色连个表情也无,像是个僵硬的木偶人。
“瞿娘子平素喜欢做什么?”阿璀又问了一句。
“看书……”瞿忆君答。
见她说喜欢看书,阿璀顿时来了兴致。
遇着同好之人,自然欣喜,她有忍不住问:“我也喜欢看书呢,瞿娘子喜欢看什么书呢?”
瞿忆君听得阿璀这话,眼眸一抬,倒是打量了阿璀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髀算经》、《九章算术》、《海岛算经》、《张丘建算经》、《夏侯阳算经》、《五经算术》、《缉古算经》、《缀术》、《五曹算经》、《孙子算经》……”
她将《算经十书》的名字一个不落地挨个报过来,也不管别人知不知道。
这些人中,大约只有阿璀知道她说的这些都是算学的杰出着作。
她更加好奇地打量瞿忆君起来,实在没想到她竟喜欢算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