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阿璀坐在席上专心看书,他走近前来,在她跟前晃了晃手里的扇子。
阿璀抬起头,晏琛才笑问:“今日在阿寄处如何?玩得怎样?幻术好不好看?”
“幻术不过是以异法遮蔽观众视线,或许也有对观众思想特别的暗示,才达到那般效果……不过说起来,只是取乐,倒也十分有趣。”阿璀心思并不在晏琛方才问的问题上头,只粗粗回答了他,然后便道,“崔兄长今日受伤了,阿兄可知道?”
“怎会受伤?”晏琛才过来,崔寄府里头的消息还未传到他手上,所以他还不知道今日望园发生的事情,“如何受伤的?伤得严重吗?”
晏琛着急问了两句,又高声唤外有左右近侍:“今日望园未有消息传来?!卫国公受伤的消息怎么不早报来?”
那边近侍战战,阿璀忙拉住他:“崔兄长无碍,只是皮外伤。”
阿璀又将今日宴中发生的意外一一讲给晏琛听,连同临离开前崔寄让她帮忙带的话也一字不落地说给他。
等阿璀说完,晏琛有片刻沉思。
阿璀瞧着他,有些忍不住,还是开口问起今日之宴会的目的:“崔兄长说的‘今日之事虽有意外,但一切还在谋划之中并未偏离’,今日之事,到底是何事?我想知道今日崔兄长所谓的生辰宴原本的目的在何处?”
阿璀相信今日阿兄既然放心让自己去望园,想来今日望园中并不会有什么危险,或许他真的只是需要自己露个面,或者见证些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很感激阿兄未曾以所谓保护的理由将自己隔离在不知世事的琉璃罐子之中,也感激阿兄让自己堂堂正正走在朝野众人的视线里。
所以她是自心中愿意为阿兄与崔兄长做些事情的,她也很有分寸地不去过多地打探朝中事,但有时候难免还是想要知道更多。
“吏部主官,薛公望。今日阿寄之宴本有谋划,只为此一人。”晏琛相信阿璀知分寸,毫不隐瞒,直接告知于她。
为瓦解新贵与老世家针锋相对的局面,晏琛与崔寄如今正积极推动恢复科举,但这老世家薛家出身的薛公望便是坚定地反对科举推行之人,甚至交联各世家,以此图谋对抗。
渐渐地竟成其势,朝中反对科举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原本的科举推行不得已陷入迟滞。
所以晏琛与崔寄想要的是瓦解薛公望与诸世家在此事上的联盟,今日宴会便是为此设局。
“是什么样的局?”阿璀追问。
晏琛是愿意阿璀多问自己朝中事的,她作为自己唯一的血亲,难免会牵涉到朝局之中,有时候知道得多些,总不是坏事。
只是晏琛观阿璀行事,自有准则。
她年纪虽轻,却有谋略,只是其谋坦然,不屑阴谋。
而有自己在,又何需她去知阴谋之事用阴谋手段?
晏琛笑道:“阿璀得怀阙先生教导,向来走的是君子之道。而此局中阴谋阳谋兼半,便不细说与你知道了。”
阿璀哑口,又做不来撒娇卖痴的作为求他说下去,便只好沉默,等他后面的话。
晏琛想了想:“只是听你方才所说,今日阿寄原本的计划竟然未能实施,反倒是薛公望自己心急,用幻术表演做出刺杀之事,直接就送了把柄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