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好痛!
深入骨髓的疼痛!
就像是有甲沟炎的脚趾撞到了床头柜的同时又踩到了乐高积木,凄惨非凡,痛苦万分。
洛珀昏沉的意识在剧烈的刺激下逐渐苏醒。
他忍着疼痛睁开了眼睛。
首先浮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荒原,以及停在荒原道路上的一辆老旧马车。
荒原上的天空阴晦不明,看不见太阳与月亮。
仅有暗沉的光顺着天幕照耀在地上,不至于让世间彻底陷入黑暗。
在这全然陌生的环境之中,洛珀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
他意识到自己穿越了。
他记了起来,在前世的最后一刻,他眼前的画面是从马路上飞驰而来的泥头车。
再然后便是一片昏沉,醒来便到了这里。
我这是穿越到哪来了?为什么感觉全身都在疼啊?
洛珀捂着疼痛不已的脑袋,目光逐渐下移,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满是鲜血的腹部。
几道无比狰狞的伤口从自己的腹部划开,淋漓的鲜血染红了裤子和上半身的白色衬衣,并在荒原的地面上汇聚成了一片血泊。
而自己搭在腹部的那只手上,甚至还挂着部分流出来的肠子。
我去,我真的还活着吗?
感知着自己这幅躯体那严重至极的伤势,洛珀仿佛又回到前世与泥头车亲密接触的那个瞬间。
有人吗?我感觉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洛珀望着前方那辆马车,可还没等他张口开始呼救,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便从马车里被丢了出来。
“用着马车,还以为是从灰耀城里来的贵族老爷,没想到也是个穷鬼。”
一个穿着破旧衣物的粗犷男人一脚踢开马车的侧方门帘,走了下来。
他的手中还有着一把沾满了鲜血的短刀。
洛珀望着那把刀,又看了看自己宛如破布一般的小腹,破碎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
洛珀·盖因斯,一具同名不同姓的身体。
他是灰耀城领主所派遣的使者,此行将要前往位于西北的提尔镇担任镇长。
在走马上任的过程中,他遭遇到了拦路讨要食物的乞丐。
好心的洛珀下了马车,准备给路边的乞丐进行施舍。
然后他就被伪装成乞丐的匪徒敲了一闷棍,并被乱刀捅成了马蜂窝。
原身的记忆太过破碎,此时此刻涌现在洛珀脑海中的就仅有最近的一些内容,至于之前的记忆就只有些许片段,十分模糊。
那个被匪徒从马车里扔出来的男人叫桑伦特,灰耀城给洛珀这个镇长安排的副手。
溜须拍马倒是可以,但让他打架的话,那就是纯废物一个。
“该说不说,你们城里人的皮肉是要嫩一些。”
手拿尖刀的匪徒用脚踩在了桑伦特的头上,锐利的刀锋在他的手背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就剩他一个人了,毕竟是从灰耀城里出来的,先留条命问问话吧,问完再弄死也不迟。”另一名拿着棍子的匪徒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刚才就是他趁洛珀不备,往其脑袋上敲了一闷棍。
凶神恶煞的土匪,废物一般的队友,还有奄奄一息的自己。
涌入脑海的破碎记忆气的洛珀肚子疼,甚至于从他腹部伤口处流出来的肠子都多了几截。
这是什么啥比开局?
能不能再来辆泥头车送我去其他世界啊,玄幻修仙也成,这种逆天开局没法待儿呀。
洛珀深吸了一口气,趁着那两名匪徒还没往自己这边瞅,他决定倒在地上装死,反正他现在的状态几乎和尸体没什么两样。
若是这两个家伙没注意到自己,抢完东西便走了的话。
兴许会有一线生机。
然后洛珀就听到了两名匪徒交谈的声音。
“难得,一天之内居然能收获两块不错的血食,用这两个倒霉蛋的尸体进行血祭的时候,说不定还有可能有新收获呢。”
有没有搞错,土匪还要血祭?
这是个什么世界观,连尸体都不放过?
看来装死是不成了。
洛珀抬了抬眼皮,环顾周边,发现自己的腰间还挂着一把尚未出鞘的剑。
可自己伤这么重,倒在地上连动都动不了,即便有武器,也很难与两名恶徒对抗。
正当洛珀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等等,我真的动不了吗?
洛珀把流出来的肠子沿着伤口塞回了肚子里,随后轻手轻脚的站了起来,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行动轻巧自如,完全不像一个奄奄一息的伤者。
自己身上这伤和这恐怖的出血量,按理来说两条命都不够欠的。
可现在自己不但活着,甚至还能自由走动,这已经完全违背了常理。
难道说.....
洛珀的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原主死亡,洛珀的灵魂暂时附着在了这就将死的躯体之上。
自身与原主躯体之间的关系,好像不似前世穿越小说那般紧密。
这具躯体的伤势如何.......似乎并不会影响洛珀对于这具躯体的控制。
就如同来到了一个沉浸感极深的动作游戏一样。
无论受到怎样严重的致命伤,只要严格意义上的“血条”还未完全清零,自己的身躯在行动上就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洛珀并不清楚自己的猜想准不准确。
但就眼下的情况来说,横竖都是死。
反正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洛珀不介意在此拼上一把。
“你们要去提尔当镇长?呵呵呵,看来我们还不小心杀了一位大人物呀。”
听着桑伦特的话语,匪徒笑着舞动着手中的尖刀,未曾在意身后那个刚刚打赢复活赛的死人。
行动迅速的洛珀握着出鞘的长剑,照着那名匪徒的脑袋就劈了过去。
咦,砍偏了?
兴许是洛珀对自己的这副身体掌控的还不够熟练。
又或是较为沉重的精锻铁剑实在是不太顺手。
本来照着匪徒脑袋砍下来的铁剑只砍中了对方的左肩。
对方吃痛地回头一望,只见那名满身是血的镇长举着剑再度劈砍了过来。
“这家伙没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