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想让自己的爹爹死?
这很难说……
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皇帝这种生物,实在是比老虎还毒上三分……
刘进心思急转,发现这真是一个死局,父子骨肉本是天下至亲,但是一旦真的产生了隔阂,父子分隔两地,见不了面了,还能怎么解释澄清?
君不见后世通讯技术那么发达,异地恋分手不还是比比皆是?
更不用说他爷爷枭雄了一辈子,谁知道年老了到头来是不是真的想换一个年轻一点的太子,自己好“扶上马,再送一程”?
他看着底下的老者,啧啧赞叹,谁说古人没有智慧的?现在看来,这位老人的建议虽然大胆,但是可能真的是唯一出路了……
虽然不知道真实的历史上刘据到底有没有采纳这个建议,但是刘进还是决定要动起来。
毕竟等待就会白给,现在不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的时候,动起来还能有一线生机,干等着那就真的要被江充他们活活阴死了……
人固有一死,是洗干净脖子等着爷爷砍上来甘心赴死,还是轰轰烈烈地做过一场而死,区别很大……
刘进开始组织措辞,“我觉得,底下这位……”
卡住,穿越的太晚,不知道老者该怎么称呼。
刘据温声,“这是太子少傅石德。”心里疑惑,进儿一向聪明伶俐,长于记事,怎么突然间连老熟人石德都不认识了?
联想到昨天妻子和自己说,半夜进儿突然醒来,大叫大嚷不认人,莫非是被小人魇镇?
自己一家肯定是清清白白,未行这巫蛊魇镇的腌臜事情,更是从来不见这些乌七八糟的材料和人手。堂堂太子宫,防卫如此严密,有谁能对进儿心怀如此恨意,又能够趁人不备下此毒手?
最妙的是,还能够反手把锅扣到自己的头上?
刘据的脸色沉了下来,答案呼之欲出。
此刻刘进正在组织语言,“吾认为少傅所言甚为有理,毕竟目前我们在明,江充在暗,我们被困住了手脚,这等小人可以尽情地往我们身上泼脏水,使阴招。”
“我们辩解了,说明我们心虚,我们不辩解,屎盆子就扣到我们头上了……”
“因此江充必须掌握在我们手里,只有他被我们掌握,我们向皇皇帝辩白的时候才能占据有利地位……”
“但是假借符节,待吾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不惊动这帮贼子就能拿下的……”
“嗯,似乎是没有了,但是咱们自家人伪装成朝廷使者,这几个人应该都是朝廷官员吧,他们未必会相信啊。”
刘据一听,也感到头痛,“如果他们真的不信,如之奈何?”
刘进咬咬牙,横下心来,“如果他们不信,我们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刘据还在犹豫,“这样一来,就从逮捕大臣对峙变成擅杀大臣……”
刘进想到了太子全家的悲剧结局,难道就是由于自己这个便宜老爹的一念之仁?
他转身。
跪下。
“父亲。”
“江充那等恶人,造谣我们行巫蛊之事的时候,何尝想让我们活?父亲乃忠厚长者,总想着清者自清,却不曾想过,敌人未必会和我们一样堂堂正正!”
“面对不择手段待的敌人,咱们温良恭俭让,那就是送上门让他们宰啊!”
“当今之计,唯有假称奉皇帝诏书,收捕江充及其同党,主动权才在我们手里啊!”
“如果他们不从,那就直接杀之!”
刘据目瞪口呆,进儿平日里是那么的温厚善良的好孩子……
这下子怎么突然杀气腾腾?
坏了,进儿这下难道真的被魇镇了!
江充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