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仰天长笑,“披着甲又能怎么样,这么烂的功夫,我杀你们,如同杀羊!”
“老祁!”有一名汉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旋即扑了上去!
剑客的剑再次递出,电光火石间,那个汉子的胳膊就垂了下来。
这一剑,精准地刺穿了他的右臂,他手中拿着的刀,也摔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又有两个乞活军的士兵扑了上来,刀锋直指剑客的前胸后背!
剑客想把剑抽回来,他计算过了,以他的速度,可以先荡开胸前的刀,然后对后背的持刀人实现轻松反杀。
剑没有动。
他诧异地打量了汉子一眼,却发现他的左手,直接握在了剑上!
他死死地抓住了剑锋,手上的鲜血蜿蜒而下,他却像是毫无知觉一般,就这么瞪着剑客瞧。
哪怕剑客用了再大的力量,也没有让那剑抽回来分毫!
那汉子对着剑客笑,露出森森白齿。
“狗日的,我让你说我是羊……你连羊的力气都比不过,你是个……是个耗子!”
两柄刀接踵而至,贯穿了剑客的前胸和后背。
剑客的嘴角溢出鲜血,他猛然松开剑,然后弯腰,想从地上捡起遗落的武器来抵抗。
耳畔有风声掠过。
是一柄钉锤,不偏不斜地……与剑客的后脑,亲密接触了一下。
乞活军的那汉子被剑客刚刚的松手放剑,弄得一下子歪了重心,直接就是一个趔趄。等到他恢复了平衡,看到的就是,剑客的后脑勺泛出了粉色的花朵。
然后是一个,两个……更多的乞活军士兵一拥而上,顷刻间,剑客的身影就被黑压压的人群吞没。
那汉子目瞪口呆了好一会,才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一群龟儿子,给我留一口啊!”
说着,一瘸一拐地,也挤到那兴高采烈的人群当中去了。
待得王破赶到时,敌人基本上已经死光了,可能还有少数零星的几个,也已经陷入了乞活营和长乐卫士的包围中。王破知道,已经没有自己出手的必要了。
刘进走了过来,“今天这场仗,没有让你这高手发挥,感到很遗憾?”
王破撇撇嘴,“殿下安危要紧。至于出刀杀人……后面不是还有仗要打吗?有的是某大显身手的时候!”
刘进没有再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向了刚刚那个舍身夺剑的汉子。
他此刻跪坐在那个被他唤作“老祁”的尸体的旁边,两只手用力地刨着土,不过由于右臂被贯穿,所以挖掘工作进行的很不得力。
看到刘进一行人前来,他低声道,“殿下。”
刘进也蹲下身子,帮助他一起刨土,“你和这位很熟?”
“是啊”,那个汉子叹息,“这是我邻居。从小身子弱,凡是都是我罩着他,他跟在我屁股后面喊我大哥。他家又孤儿寡母的,根本交不上税。那边乡吏又要催他服徭役,催着催着,他妈给急火攻心,死啦!”
“他一急就哭,他一哭我就气,打伤了那小吏,县里判我入狱,他也主动一起跟着进来了。本来以为就凭我这好勇斗狠的性子,在监狱里面,肯定是我死在前面。可谁能想到,是他……”
汉子讲不下去了,眼睛里盈满了泪水。
刘进低声,“对不起。”
汉子抬头,诧异,”殿下为何要道歉?我和他都是自愿来的。如今他死在这里,跟一帮奸贼走狗作战而死,总比被监狱里那帮小人整死饿死,要好得多。”
“只是我这胳膊,是不成啦。”那汉子端详着自己一直不得力的右胳膊,苦笑了一声,“估计以后都使不上劲,不知道那个耗子挑断了哪条筋。这下就算风调雨顺,估计种地收成也不比以前啦。”
“不过只要殿下您一直允诺的三十税一能成,就算是这样的胳膊,开荒种地,赋税也一定能缴纳的足足的!”
那汉子猛然抬起头,直视着刘进,眼神里满是热切与渴望。
刘进刚想说上几句,突然远处欢声雷动。
“抓住刘屈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