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到,这家伙竟然是个孬种!他不是属豹子的,竟是属兔子的!一有风吹草动,立马跑的不见了踪影。”
“他逃走正好,倘若他今天仍在朝堂上,倘若带头质疑,恐怕就真有不相信天子已逝的官员要站出来了!”
“没人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那我就没必要客气,直接宣布他是赵高,我倒要看看,这手下百官,哪个甘为阎乐,乐于指鹿为马的。”
“我那些弟弟们,又有哪个是甘愿当胡亥的。”
“所以说,父亲本来不知道这几个人之间是否暗通款曲,但是现在既然他们一死一伤一失踪,无法为自己辩驳,那么他们就是一伙的!”
“是啊!所以归根到底,还是进儿你这一仗打得漂亮!有了这一仗,无理手也能屠龙了!”
刘进却仍然担忧,“但是百官现在只是嘴上不说,也许,当刘屈氂出现的时候,他们又会选择倒戈,我们要不要早做准备?”
刘据的眼光一下子变得深邃,“进儿,你虽然聪慧,但终究还是少了在朝堂上的历练。”
“你真的认为满朝文武,会因为我宣布,天子已死,而对我心悦诚服吗?”
“或者说,假使你爷爷,在我宣布完天子驾崩后,突然出现在未央宫,这些大臣就会一定倒履相迎天子,迎头便拜么?”
“不会的。”
“臣子这种生物。他并不会忠于圣上。”
“他们只会忠于他们自己。”
“你给他们爵位,他们叩拜你;你给他们金钱,他们赞美你;你因为他们的过失处罚他们,他们会对你怀恨在心。”
刘进若有所思,“所以父亲你许诺给了他们什么?”
刘据的脸上露出了堪比蒙娜丽莎的微笑,“爵位,金钱,封地。”
“应有尽有。”
他的手掌左右来回翻了好几番。
“比这个价格还要高。”
“本来我们也不指望依赖他们,不是吗?宣布天子已死,和我之前想的清君侧,不过都是起兵时力求掌握政治上的主动罢了。”
“这种时刻,怎么能信赖这些平日里本无深交的官员呢?”
“所谓寻求和他们展开合作,便是求他们在这等关键时刻,不要拖后腿罢了。”
“当真以为他们会给我们父子以助力吗?”
“昨天夜里你去攻打丞相府的时候,这边未央宫的卫尉已经投靠我。”
“未央宫门已经正式落入我们的手中,现在所有从这里发出的政令,都在咱们的控制之中。”
“可惜天子远在甘泉宫,虽然我们这边今日就下达了甘泉宫诏书皆为伪货,不能奉诏的命令,但是那边如果反应足够迅速的话,也是会有零星诏书送进来的。”
“那就截断他!”这回刘进反应很快。
刘据苦笑,“现在的军力,要想彻底封锁住甘泉宫到这边的通路,肯定不够。”
“你爷爷去甘泉宫的时候,随身带着期门、羽林二骑,这两只是专职杀戮的,战斗力极强。”
“而未央宫、长乐宫的殿卫,战斗力你也看到了。本身主要就是充当天子出行时的车马仪仗的,作战能力可想而知。”
“当初要不是你带着乞活营接应,他们攻打丞相府都有可能翻车!”
“至于南军,那是一群由外地来长安服役的士卒担任的,专门负责守卫殿外宫内。还是一年一换!战斗力更是无从谈起。”
刘进算了一下,骤然一惊:“那就只剩下——”
刘进点头,“北军。”
“我们得了北军,父皇的命令就过不来。如果是父皇掌控了北军……”刘据摇摇头,试图把刚刚诞生的念头从脑海中删去。
那边刘进已经跪了下来,“儿臣虽然不才,手底下好歹有只军队。自信对于说服军队倒戈卸甲而来,还是有点心得的。”
“儿臣自请前去说服北军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