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将,这还用说,咱直接把这粮站给他端了便是,狗县令没了粮,看他如何逞能。”
这时一个操着粗嗓子的敦实汉子高声说道。
“这么打没啥问题。不过……”天气有些热了,王孟敞了敞了衣襟,说了半句,留了半句。
“亚将,不过啥?”方才那汉子急忙问道,他也是一名屯将。
王孟也是乞活军老人,也不急,徐徐道:“不过可以适当变化一些……”
……
四月最后一日,介亭。
黔陬令立于戎车上,撂起宽大的袖口侧方射来的阳光,眯缝着老眼眺了眺前方。
他自领兵来攻介亭,已有数日。
却毫无进展。
看今日的情况应该也是如此罢!
站了许久,有些吃不消,但他依旧得坚持着,有他这县令亲自督战,士卒才能奋力拼杀。
月余前他就得到了境内柜乡被贼攻陷的消息了,当时大惊吓,还未等他和诸吏商议出对策,又得知贼又自走了。
顿时,长舒一口。
之后月余时间,髨贼相继攻占介亭、不其,在东莱郡南部海岸一带闹出好大动静。
生怕此贼掉头打自己所在的黔陬。
此番出兵他也是迫不得已,因为郡中太守传了军令给他。
令他率黔陬兵出兵攻打介亭,而他亲统郡中兵马南下,两年夹击,剿灭髨贼。
出兵前,诸吏担心他身体吃不消,建议只需派县尉或者遣一长吏统兵即可。
他却是力排众议,以尽忠君之事。
他虽然来了,但具体的军务基本都由县功曹在操持。
此番所率的二千卒也是由此人编练的青壮。
此刻,黔陬功曹一身戎服,还披了一件精良皮甲,腰间配剑,加上近八尺的身高,站在另一辆戎车之上,一眼看过,好不英武。
“县君,此贼确实难缠,不仅仅将介亭城加固加高了,还在城外筑了立了别营,此营垒也修得很有章法,看来贼军中有知兵之人啊!”
黔陬功曹感叹了一句,像筑营这种极为专业的事,非一般黔首能为。
他遥指城与别营,继续分析道:“县君,正因其有犄角之势,我军无论攻哪处,十力不能尽全。数日来进展不顺,正此因也。”
黔陬令听罢,看了看,觉得正是此理,问道:“子期可有破解之法?”
“子期”是黔陬功曹的表字,他本名叫唐梁。
“回县君,梁思索二日,唯有先破其别营。”
黔陬令周永见他一脸略露愁容,安慰道:“子期之能,我是信得过的。不必太过苛责,我军为偏师,牵制住一部贼军已是不易。”
他虽然不甚知兵,但眼下的形势还是略懂一二。
想到这儿,心中也不禁一阵长叹:“如今天下各地反贼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搅得国无宁日。何以至此啊?”
他方叹完,便有斥候急报呈上。
他打开一看,瞬间老眼瞪得溜圆,饶是他平素注重养气,此刻也不禁惊道:“什么!”
而旁侧的唐梁见他如此反应,也是颇为震惊,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直接从戎车上下来,来到黔陬令戎车前,道:“县君可否让梁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