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脚步声逐渐远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过后,街道上再次陷入寂静。
“始终都在提防着我啊。”李松然喃喃自语。
他朝窗外看去,敞开的木窗微微摆动,下面看不到任何人影。
自己的床上放着杜桑装钱的布袋。
......
李松然第二天醒了个大早,抢到了公共盥洗室的优先使用权。
杜桑一夜未归,但自己今天还是要参加考试。
穿戴整齐后,李松然径直走下公寓,花三个苏买了一只苹果馅饼。
“夏尔!”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
李松然停下脚步,朝后看去。
“你今天是要参加考试吧?过来,过来。”
是房东科特太太。
“你是好孩子,在我这住了这么久了,我说不定比你室友都要了解你,我猜猜,你现在付不起入学费用吧?”
科特太太眯着眼,皱纹挤在微胖的脸上。
没等李松然回答,她就牵过李松然的手,将一只丝绒小袋放在李松然的掌心:
“来,拿着这些金狮,去给大学的教授。”
“这......”
李松然连忙摇头,却被科特太太打断:
“别拒绝,我问过几个预科学校的学生,都说你成绩最好,入不了学太可惜了。”
“科特太太,我不能收这些钱。”
“哼,理由呢,别和我说你中彩票发财了!我像差这几十金狮的样子吗?我买了最贵的保险,这回给的赔付够我再建一栋带暖气锅炉的新公寓了,拿着,不用还。”
李松然哑口无言,他总不能暴露杜桑,说自己已经有钱了。
这一袋金狮在圣赫塞区的租客中已经算得上一笔巨款,一名平民大学生血和汗分开卖,在弗拉芒如今的物价下,全年无休一辈子都攒不下这么多。
“拿着。”
科特太太收回手去,怕李松然还回来,连忙提着拖把,朝楼上跑去。
“谢......谢谢。”
“好好干!”
李松然心中流过一股暖意,自己求学的这两年来,不过是顺手帮科特太太做些算账、写信、传话的小事,这位寡居的老太太竟然送来这样的厚礼。
他记下了这个人情,揣着沉甸甸的金币,走向街道。
莫瑟大学就在圣赫塞区西面的流水宫区,于皇家广场上与最高法院遥遥相对,只有不到十公里,算不上远。
李松然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阵马蹄声。
一黑一白两匹马踏着小碎步,拉着一辆白色的马车停在了李松然的身旁。
“夏尔兄弟,上车吧,医生让我送你一程。”中年车夫朝李松然微微一笑。
李松然心中惊喜,连忙道谢,打开车门。
“怎么,有没有想我?”
一名神色桀骜不驯的青年挑衅道,朝李松然递出手来。
李松然握住他的手,借力跨入马车,脸上笑意绽放。
“杜桑!”
马车小跑起来,将仍沉睡在阴暗晨曦中的街市甩在车辙之后。
杜桑将一件崭新的淡绿色羊绒外套扔给李松然,笑道:
“我知道我很伟大,但煽情的话就别说了,最好也不要打听我昨晚去了哪,现在是你的高光时刻,未来的卢卡斯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