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说不上英俊,但气质极为不俗,威严中不乏热情。
是某位大人物吗?
夏尔扯起笑容,与此人握手。
“咱们好像没见过?”
中年人抿了一口红酒。
夏尔故技重施,说出身份:
“我是朗道医生的赞助人,初到弗拉芒,之后还请侯爵大人引荐。”
“那当然。”
侯爵对夏尔的礼貌十分满意,毫无架子地拍了拍他的肩头,端着酒杯走过。
“既然都是神秘学爱好者,今晚好好享受。”
“好。”
夏尔目送沙龙的主人远离。
杜桑连忙问道:
“你见过他?”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这里的主人?”
夏尔一边朝人群方向走,一边解释:
“你看到他穿的衣服没有?什么颜色?”
杜桑不解道:
“白色,怎么了?”
“那这里的酒侍穿的什么颜色?”
杜桑扭头望去,只见端着茶盘的室内侍从,穿着和侯爵一样颜色的纯白色外套,唯独少了金线的修饰。
“你若是客人,怎么可能选择和下人穿一样的衣服?哪怕多了些花纹,也容易被认成管家之流,而且,咱俩看起来像很有权势吗?肯搭理我们的也就只有沙龙主人了。”
听完夏尔的解释,杜桑瞪大眼睛:
“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父亲曾是男爵的护林官,所以略有经验。”
夏尔接着说道:“来看看,哪些人像巫师,咱们先锁定好目标。”
说着,他朝长桌前聚集的人群看去。
头戴假发的贵族们聚在一起,微眯着眼,神情高傲,侍酒们端着瓶子,随时等候添酒。
低度的葡萄酒的确是宴会的润滑剂,在酒精的作用下,人们更加健谈。
夏尔听见不止一道声音在批判昨日之事。
“这些暴民!还好我们不住流水宫区,陛下搬来枫堡真是明智的选择,和那些穷人保持距离!”
一名肥头大耳的贵族轻蔑地批评,紧身衣将他肥厚的手臂勒得如香肠一般。
他旁边的贵族附和道:
“的确,而且听说还有学生参与,还好在我们的劝说下,陛下终于不让那些马车夫、挑粪工的儿子坐在莫瑟大学的教室里,这简直是对传统的亵渎!”
“可惜,这条命令若是早上五十年,如今的弗拉芒也不至于如此堕落。”
夏尔生怕杜桑当场暴起,连忙拉住他:
“冷静。”
杜桑反而奇怪道: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言语要是能伤我,我早就死了。”
“我看你倒是听得挺认真的,我可是找到巫师了。”
说着,他朝一个方向示意。
夏尔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名身穿浅蓝色斗篷,带着手指形胸针和软帽的男人,正被几名贵族簇拥着,口中滔滔不绝。
此人握着一根金属法杖,在众人面前展示着。
的确像巫师。
恐怕这就是邀请函上所说,展示新法术的青年学士。
忽然,夏尔听到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视线扫去,竟是一群贵族女眷簇拥着一名女子,不时被逗得掩嘴直笑。
她们的晚礼服奢华无比,裙撑宽大,高腰紧锁,蕾丝和刺绣层层叠叠。
“怎么,挪不开眼了?”
杜桑打趣道。
“不,我只是第一次看见女巫。”
远远望去,女眷中间有一名穿着轻便裙装和收腰外套的女子,一头红发,显得卓尔不群,英姿飒爽。
十分钟后,大门被再次打开,两名小提琴手,一名中提琴手,一名大提琴手走入宴会厅。
弦乐四重奏吗?
夏尔饶有兴致地看过去。
马塞尔·拉克洛赫然在列。
他朝一众贵族挥手示意,引起女眷们的欢呼。
“还挺受欢迎......”
杜桑嘟囔道。
乐队落座,众人将视线一齐投向宴会厅大门。
那名身着白衣的威严中年人,与一名老者一同走进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