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宫,是拜月神教历代圣女居住之所。冰凰殿,正是神教当任圣女木灵希的修行和住宿之地。
作为一教圣女,木灵希该当有大批量护卫和侍女伺候在旁。不过,她不喜这些人进进出出,叨扰清宁,早就将他们全都清退出去。
此时此刻,除了被困住的阿乐,偌大的冰凰殿内,就只有她尚是自由,且拥有强大的圣境修为去应对踏步而来的不速之客。
不过,她却没有发起自卫攻击,亦没有激活护殿法阵,甚至没有任何行动。
“灵希不知何德何能,可以劳公子亲自动身来寻这一趟,但请公子还莫要误伤旁者才是。不然,无论公子来找灵希所为何事,灵希即便是死,也很难办到。”
看着向她而来的高大男人,木灵希淡然开口。明明是听起来空音清明,叫人如浴春风的声音,却赤裸地表达着她的倔强和威胁。
“哦?直到此时,你仍在关心旁人的性命?分明,以眼下的局势,就连属于自己的命运都已经掌握不住了。”
殷元辰止住前进的步伐,似听到了什么很是好笑的话般,笑脸询问着面前这个一派镇静,似是丝毫不顾及自身生死安危的女子。
“不错!”
木灵希回应得直接了当。
在她的视野中,男人身着一袭琉璃纹白色丝绸缎衣,面上正浸梁着几分颇感意趣的色彩。这么一笑,让人只道他是一位桀骜不驯的世家公子。
如今整座冰凰殿中就只有阿乐和她两个人,阿乐已被困束,这个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的男人来找的是谁,不言而喻。
但,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到此,她连死都不怕了,自然也就不会表露出惶恐或其他任何情绪了。
“看来,你是个极会依从自己情绪做事的女人。”
殷元辰点点头,随后评价道。
“依从情绪?也许吧!”
木灵希原是思索着对方对自己有什么图谋,却不曾想,这个突然闯入的男人,开口的第二句话竟是对她作出评价。
不知为何,木灵希突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面前的这个男人,必然在某些经历上,与自己有相似之处。
不过,那又如何?
莫非,此人是父亲和教主派来的说客,要她好好顺从神教内部的安排?
这般认定,木灵希面上又恢复一派平静,好像就算出了天大的事,也再无法掀起她内心的波澜,让一派平和的面容上出现别的情绪。
殷元辰将木灵希面色变化的状态看在眼里,不禁暗自慨叹,只觉得木灵希的经历,似乎要比自己好的多呢。
至少,深感于无法决定自身命运的木灵希,不会有一个强大到无法对抗的存在始终压在她的头上,不会威逼、折磨着她去完全极为艰巨的任务。
殷元辰敢肯定,那种求生无路,求死无门的情况,木灵希一定没有经历过。
要知道,自父亲死后,他再也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只能按照玄一真神的命令,出色地完成对方的要求,才能获得短暂的舒适。
而很快地,属于他的下一波蹉跎,又将到来……
因着这一特殊且备具折磨的经历,殷元辰对父亲其实是有一种深沉的感慨。如今被木灵希的事情,牵涉起往事,殷元辰心间猛然涌起一股动荡不平的波涛心绪。
他向前踏出一步,双眼定定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木灵希道:“我可以理解,你父亲没能陪伴在你身侧,也没有细心教导你,由此在内心产生了自己都不愿去直视的偏执。你看似温顺柔和,实则内心是躁动而违逆世俗的。
“由此,在遇上了一个调闹、不流逸于世俗的男人之后,你只觉遇上了知己良朋,并渐渐让对方走进了你心里,让你不惜身死也要和他继续搅合在一起。哪怕,为此背叛家族,背弃生你养你的地方。
“可是,你可有为那些支持你、拱卫你的亲朋考虑过?”
自然,殷元辰明知自己就是自私的个性,哪怕设身处地代入其中,也不好要求别人牺牲自己的将来和幸福,去柔善地顾及周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