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怀君三度睁眼,还是那棵树,还是那只黑狗,她怀疑自己在做梦,她怎么还没死?
再看手腕的伤口,竟自己修复了。
完美无缺,一点都不像是被割过的样子。
帝怀君无奈的坐起来,看看自己的手腕,又看看身旁的黑狗,再环顾四周。
最后思考着老头说的命数未尽是什么意思。
这个地方倒是和刚才那副画很相似,除了没有雪和老翁,多出了一条黑狗,自己也变作了孩童模样,骨龄只有七岁,帝怀君走到河边,以水为镜看自己。
这孩子倒是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眉目间少了凌厉多了忧愁和怯懦,左眼眼尾也少了一颗朱砂痣,嘴角自然向下,虽生的一身白皮,却是一副苦命相。
不管怎么说,她算是重生了吧,她抬起左手,仔细观察自己的手腕,当真是自动修复的完好无缺,这种自我修复能力并非原本的她会的东西,只能是这孩子自带的,他应当根本不会死才对,为何自己会重生在他的身上。
是的,帝怀君现在成了一个男孩。
她背着狗子向下一模,果真,她现在有叽叽了!
帝怀君有点难以接受这件事,可事到如今,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帝怀君又抬起右手,那只手上挂着一个黑色圆环,环上密密麻麻的镌刻着一些连她也看不懂的东西,在她抬起来仔细观察的时候似乎还动了一下。
是结构性的动,小块的分解又融合成原样,帝怀君想把它摘出来,却摘不动,自动缩小到紧紧贴着自己的手腕,甚至有些禁锢。
帝怀君放手,它又变回了留有松弛的大小,轻巧的挂在她的手腕上。
不用想都知道这肯定有问题。
不过看起来应该对自己没什么伤害,目前只看到它会变大变小。
帝怀君洗了把脸,打算离开了,黑狗在旁边兴奋的摇摆尾巴,她装作没事人一样,转身回到树下想看看这孩子有没有留下什么能有关他从哪里来的东西。
只不过到了树下她才发现,树下有一片黑漆漆的土地,树下本该有茂密的花草,现在却是黑秃秃的一片,那一片正好是她手腕上的血流过的地方。
帝怀君感到疑惑,伸手触摸,一瞬间,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闯入她的脑中……那是原身的记忆。
这孩子叫宋怀远,自出生起母亲就大出血死了,家里只有一个务农的父亲和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奶,宋怀远自小聪慧过人,心智也比别家孩童成熟的早。
可惜的是,因为自己的血液天生有腐蚀一切生灵的能力,便被同村的大人和孩子称作灾星,是地府来的魔鬼,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害得庄稼收成不好,三岁的时候险些被同村人给烧死,还好被自己的父亲拼命救下,父亲最后只好带着他和老奶搬到离村庄较远的山上独居。
原村好事的小孩每回遇到父亲带他下来准备过年过节需要的东西,都会悄悄的欺负他,轻则言语侮辱,重则故意摆放陷阱,诱他受伤,都想看看这小灾星究竟多邪乎。
宋怀远本以为自己能交到朋友,却没想到得到的却都是侮辱,久而久之他也不愿意再下山,所以他自小便养成了孤僻内向的性格。
可是生活再怎么样,他还有疼爱自己的父亲和奶奶,也健康的长到了七岁,如果没发现父亲其实也视自己为累赘的话。
就在昨天晚上,不知道和谁喝醉了的父亲回了家就是看着宋怀远沉默,宋怀远人小却很乖的为父亲准备了洗脚水。
父亲却抱着他哭了起来,声泪俱下的说这些年来他有多疲惫,村中人的流言蜚语一直没停过,几次被要求大义灭亲的压力都被自己承担,若当初跟宋怀远的母亲说不要这个孩子,生活将会是另一番模样。
父亲看着他,满是悔恨和辛酸,小小年纪的宋怀远却看懂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开始自责自己拖累了母亲和父亲,开始觉得那些村人说的都没错,可是他又不甘,为何是他,他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