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觉得自己越老还越出息了,老了老了,还混到了姬落羽的腿上,每次姬落羽到院中晒太阳,都会将它抱到腿上给它顺着毛。
姬落羽的脸上手上已经布满了皱纹,黑风的皮子也已经松了许多,最爱啃的肉骨头也换成了肉糜。
几个孙子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家,陶文觉得自己赚了,还能以这种视角陪伴在儿孙身边。
看着秋日昏黄的落日,回想着自己的一生,姬落羽已经快要忘记那个自己违逆家族也要嫁的男人长什么样子了。
她摸着黑风已经有些干燥的皮毛,想到阿仁成婚那日,它从后门潜入大厅,偷偷藏在空着的父亲座位下,受着阿仁和新妇的跪拜。
她看到了从黑风眼里流出的泪水,此时她突然就笑了,可是笑着笑着,抚摸黑风的手就慢慢垂了下去……
唯有“文哥”两个字,随着秋风吹过黑风的耳畔,散在风中。
同样垂暮老矣的黑风慢悠悠的扭过头,他看着眼前依旧温婉端庄的老太婆,也终于缓缓闭上了双眼。
陶仁得知消息的时候,伺候在姬落羽身旁的嬷嬷递给他一封信。
看着纸张上已经有些歪歪扭扭的字迹,他的手有些发颤,眼眶也憋得发疼。
阿仁,娘亲总觉得,从第一眼看到黑风时,就像是看到了你的父亲,那一刻,娘亲觉得,他回来了。
你大婚当日,娘亲看到他鬼鬼祟祟溜进大厅,接受你和儿媳的跪拜时,娘亲就更确定了。
特别是后来,呦呦给娘亲来信说明了一切,老东西还以为娘亲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想不到我倒是和他演了一辈子的戏。
唉,也不知道老东西咋这么能活!
阿仁,不管我俩谁先死,以后把我们葬在一起吧!
我和你爹这一生,就是个笑话,老天捉弄人啊!
若有来世,算了,别许那么多愿了,这一世老天捉弄我俩,保不准下一世又要编排我俩,顺其自然吧!
娘亲很欣慰你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这说明你们老陶家的根就是好的,所以才能把你掰过来。
好了,娘亲累了,写不动了!
老东西又在旁边打盹了,我得去看看他还活着没……
读完信的陶仁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娘亲这辈子的玩笑话,可能都写在了这张纸上了吧!
他遵循姬落羽的遗愿,将他们两个葬在皇城外一处风水颇好的山头,两人还能一起晒晒太阳,看看日落……
从厄难之都回来时才刚十月初,转眼就已经到腊月底了。
苏呦呦跟在太初身后,穿的像个圆滚滚的小豆包,而她的身后,则是小脸被风吹的像个红苹果似得念念。
两人的鼻头冻的微红,乌溜溜的大眼睛氤氲着水汽可爱极了。
每次念念跟随苏呦呦上课时都很乖,不论太初讲什么她都不会插话,只是静坐在一旁看着苏呦呦。
好像只是看着她就很安心,念念听不懂太初口中晦涩难懂指点的话语,但只要苏呦呦做到了,她的眼睛也会亮上几分。
这日,碧水城迎来了今年的初雪,起初还是稀疏的小雪粒,不一会就变成了鹅毛大雪。
点点红梅在寒风中傲然绽放,苏呦呦身披大红色兔毛里斗篷跑进后院正厅,甄如雪正在安排前往皇城要准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