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天生便来到了大将军的书房之外。他微微顿了顿脚步,深吸一口气,才轻轻推开门。
只见大将军李玥瑶身着一身耀眼的红色戎装,那戎装宛如燃烧的火焰,彰显着主人的威严。她正端坐在书桌前,神色凝重,似有千钧重担压于心头。
天生不敢怠慢,赶忙疾步上前,恭恭敬敬地深鞠一躬,朗声道:“见过大将军。”
“先生,免礼。”李玥瑶微微抬手,声音沉稳而平和,“先生请坐。”
天生再次道谢后,缓缓落座。他抬眼望向大将军,敏锐地察觉到她脸色不太好看,那精致的面容上,有一丝犹豫如轻云般掠过,更有一丝愠怒似暗流在涌动。天生心中不禁揣测,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一向坚毅的大将军如此神色。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仿佛有千言万语被压抑其中。良久,大将军才缓缓开口,打破了这令人有些压抑的寂静:“先生,我这里有一封书信,还有一道圣旨,想请先生帮忙分析分析,看看当下该如何行事。不知先生对如今的时局有何见解?”
天生恭敬地接过书信和圣旨,仔细地看了一遍。随后,他又是一阵沉默,眉头微微皱起,似在脑海中仔细梳理着思路。片刻后,他才抬头看向大将军,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大将军要晚生说真话吗?倘若天生言语有所冒犯,还请将军不要怪罪。”
“先生但说无妨。”大将军李玥婷目光坚定地看着天生,语气诚挚而恳切,“无论先生说了什么,玥婷都不会怪罪于你。这里都是我的心腹,先生无需担忧。”
“诺,大将军。”许天生拱手,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开始娓娓道来:“如今之世,实乃乱世之象。皇帝昏庸无能,政治腐败不堪,竟至不理朝政之地步。他沉溺于酒池肉林之中,骄奢淫逸,全然不顾江山社稷。朝堂之上,奸佞当道,肆意扰乱朝纲,谗害忠良之士。那些有才华、有抱负之人,无不遭受嫉妒与排挤,而贪污腐败之风盛行,各级官员横征暴敛,百姓苦不堪言,犹如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如今盗贼蜂起,如蝗虫过境,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外族更是趁虚而入,边疆烽火不断。内忧外患频繁交加,然而那昏庸的君臣,却依然故我,不知悔改。他们极尽放荡之能事,甚至丧心病狂地一心只想追求长生不老之术,竟拿天下的孩童来炼丹。此等恶行,一旦传扬出去,为天下人所知,必将遭到天下人的唾弃,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更有那大太监秦桧,把持朝政,为非作歹。他残害忠良之士,如同鬼魅般在朝堂上兴风作浪,与外敌相互勾结,鱼肉百姓,使得百姓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岂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理,如此倒行逆施,必将自食恶果。”
大将军李玥婷听到此处,眼中怒火中烧,愤恨难平,她双拳紧握,骨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那满腔的愤怒都凝聚在这双拳之上。
天生看了看大将军,继续说道:“平民百姓早已怨声载道,只是在强权的压迫下,敢怒而不敢言。百姓所求不过是一口吃食,能勉强维持生计。但近年来,天灾不断,蝗灾如乌云蔽日,所过之处庄稼尽毁;水灾似猛兽来袭,冲垮房屋,淹没农田。百姓们流离失所,生活陷入绝境,已到了生死边缘。此时的局势,恰似一堆干柴,只差一把火,便能形成燎原之势,一呼百应。”
大将军听到此处,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认同,眉头却依然紧锁,似在思考着更深层次的问题。
“大将军,您忠心耿耿,此乃世人皆知。但您需明白,愚忠更为可怕,那只会让您沦为权力斗争的帮凶,成为皇帝维护其腐朽统治的打手。”天生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他直视着大将军的眼睛,言辞恳切,“将军战功赫赫,功高震主,又手握重兵,如今天下局势微妙。朝廷想让将军出任枢密使,看似是晋升,实则是明升暗降之阴谋。一旦将军出任枢密使,兵权尽失,届时将军便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更有甚者,说不定最后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悲惨结局啊。”
大将军李玥婷听到此处,又是暗暗点头,这些情况秦奋将军之前也曾暗示过她,如今被天生如此清晰地剖析出来,她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古往今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历史向来是胜利者书写的。”天生继续说道,语气逐渐变得激昂,“如今之际,还请将军早做打算,为天下的百姓着想,切莫让百姓继续在这水深火热之中煎熬。”
大将军李玥婷听着许天生的分析,内心如波涛汹涌的大海,思潮起伏,久久难以平静。她想到自己一心为国,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却未曾想可能会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不禁心有不甘。又联想到自己的家人,若是自己遭遇不测,他们可能会被满门抄斩,这更是让她愤恨难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天生见大将军沉默不语,似有触动。他深知大将军李玥婷要是接受枢密使一职,放弃军权所带来的后果,前世历史上岳飞的遭遇便是前车之鉴,自己作为李府的赘婿,也必然难逃被杀的命运。
所以,他必须尽全力劝说大将军,协助大将军。无论是为了报答大将军的救命之恩,还是为了自己能够活命,他都已下定决心。
想了想,他又说道:“如若起兵,矛头不可最先指向昏君司马彦。皇帝虽然昏庸无道,但毕竟是眼下的正统,贸然对其动手,恐失民心。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将矛头指向大太监秦桧。可将他拿孩童炼丹这等丧心病狂之事昭告天下,必能激起天下人的愤怒,从而赢得民心。”
大将军李玥婷听到此处,心中猛地一震。她望向眼前这位书生,自己的姐夫,心中不禁暗暗赞叹。此人思维严密,条理清晰,说话不卑不亢,行事刚毅果断,实乃不可多得的谋士。若是自己能得到他的辅佐,相信在这乱世之中,必能成就一番大业,事半功倍。
许天生看了李玥婷一眼,见大将军似乎被他说动,便想再加把劲,给她更多的信心。于是又说道:“兵贵神速,我们可先取巴蜀之地。巴蜀之地,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素有粮仓之称。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取得巴蜀之地后,我们便再无后顾之忧。而后再取汉中之地,拿下函谷关。如此,大事可初定。”
天生说完,静静地看着大将军李玥婷,眼中有一丝期待,也有一丝紧张。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真正说动大将军,内心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大将军李玥婷仔细回味着天生的话,越想越觉得言之有理。与其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家人陷入绝境,倒不如放手一搏。成王败寇,在此一举。打仗对于她来说,本就不是难事,如今有了方向,她的内心顿时笃定起来。
眼前的这个人,必须留住。李玥婷思量了片刻,然后神情庄重地走上前去,朝着天生深鞠一躬,语气诚挚地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先生大才,玥婷愿拜先生为军师,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天生看到大将军给自己鞠躬,吓了一大跳,赶忙鞠躬回礼,慌乱之中声音都有些颤抖:“大将军,您折杀晚生了。在下不过是一介书生,承蒙您救了在下的性命,还把大小姐许配给在下。此等大恩大德,天生无以为报,愿为大将军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你果真答应?”大将军李玥婷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拉着天生的手,又问了一声。
“在下不才,愿为大将军分担。”天生眼神刚毅,目光坚定地看着大将军,眼中燃烧着为其效力的决心。
“好,好,好!”大将军李玥婷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语气中满是喜悦与欣慰。随后,她拉着天生坐了下来。
这时,胡媚娘适时地送来茶水,茶香袅袅,为这紧张而又充满希望的氛围增添了一丝温馨。两人又开始聊了起来。
“要不要先给家里打个招呼?”大将军问道,眼中有一丝担忧。
“暂时不要说,等正式起兵起事了,他们也就知道了。现在说的话,恐生事端。”天生微微皱眉,神色严肃地说道,“让大哥切不可回京述职了。”
李玥婷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又开始商讨具体的细节。正说着,媚娘端过饭菜,主仆三人便边吃边聊。
李天生口若悬河,侃侃而谈,时而举例说明,引经据典,将古今之事分析得头头是道。说累了,他便抿上几口茶水,稍作歇息后又继续。
李玥婷静静地看着这位俊俏书生,她的姐夫,这位才华横溢的少年。一向骄傲的她,在这位少年书生面前,不得不心悦诚服。不知为何,她看着天生,竟有些心猿意马。只见她的眼神越来越明亮,越来越自信,对未来的行动也越来越胸有成竹。
胡媚娘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们侃侃而谈。从中午一直坐到晚上,她的眼睛里满是浓浓的情意,那妩媚的眼神里,还有一丝骄傲,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而大球帝国的命运,也将从今晚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