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远点,马鞍能把皇上大腿里头给磨烂了。
于公公飞奔回寝殿,拎起脚踏上的靴子,又到衣架上拽下一条合裆袴。
转身一边追一边叫:“皇上——皇上更衣呀!”
可怜于公公玩了命,一路连滚带爬追到宫门口,也没有赶上皇上。
眼看着从皇宫四面八方飘出的黑影追着皇上出了宫,他双臂一伸拦在了宫门口,喘着气破了声喊道:“哪位,帮皇上更衣!”
还真有人伸手从他怀里拿走了衣袴靴子。
于丰已经是强弩之末,那一句话都是硬逼着自己喊出来的,手上一空,立马喘得和他师父一般。
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汗。
咳得快要吐血了,他还想着,今天好在是自己,要是师父这么追,这会儿怕要喘死过去了。
有人影又从追随皇上的队伍中闪出,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于丰揉了揉眼睛,这是累得眼睛都出现幻觉了吗?
喘了一会儿才想起那边是御马监。
于丰一拍大腿,哎哟!皇上走的时候连马都没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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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晴除了最初疼得那一下,这会儿已经感觉木了。
于丰从宫门口赶回来,想着皇上让给请太医,就知道这宫婢不能怠慢。
眼睛一转,吩咐人道:“去请白院判来。”
又对吴晴道:“小主这手不方便,有想要的人吗?可以叫来侍候。”
于丰知道吴晴是个三等宫婢,肯定是没有人可以用的,现在她需要人侍候,送个顺水人情,让她挑个她自己想要的人就是。
吴晴知道青禾是一等大宫女,再说那人虽表面看着好,但今天看着实是个心机深的。
倒是那禾翠是个仔细人,也是自己认识的不多的人之一。
回于公公道:“不知可否让禾翠过来?”
于丰一想,那不过也是个三等宫婢,当然没问题,马上打发了人去找。
也不怪于丰这样对吴晴,宫中的宫人,除了一品大太监,哪还有奴婢能看上太医的?
别看皇上是生气了,可还是顾着这小主的。如此看来,把人安排哪去,就成了问题。
西值房是宫婢住的,东值房是太监住的。现在看是不能把人送回西值房。
按原来布置,东西围房是给侍寝后的小主休息的地方,可是从皇上搬来德胜殿就没让后宫的过来侍过寝,那两处围房倒是一直空的。
只是圣上常留将军王在宫里,西围房渐渐就放上了将军王的东西,有皇上赐的,也有将军王自己带来的。
这些东西他还真不敢给换地方。
而东围房又让圣上占了放了些常用的物件。
后殿西侧的圣喜堂,那是固定的规制,该是皇后侍寝后休息的地方,虽然圣上到现在也没立后,那间也是不能动的。
工字廊往南的后殿那是圣上的寝殿,更是不能让人住那。
东暖阁等于是御书房,下朝后圣上召见大臣的地方。
如此看一圈,就只剩下西风阁了。
那地方圣上留将军王在宫里时,将军王便是住在那的,现在这人正好临时安排在那里。
不过几息的工夫,德胜殿掌事于公公已经把整个德胜殿盘算了一遍,最后结论,只有西风阁合适。
忙吩咐人把这小宫婢扶去了西风阁。
这事吧,事实上是整个德胜殿哪里都可以留人,只有西风阁是顾时信的住处,赫连昊最不愿别人住。
赫连昊的龙床都不在意别人上,因为他自己都没正经睡过几次。
顾时信虽与赫连昊好的不分彼此,偏面子上过不去,留在宫里表面上都是睡的西风阁,却也没拦着赫连昊半夜爬上他的床。
而赫连昊知道顾时信这事放不开,也就夜里从不让人在殿内侍候,他俩这事只有从小就侍候的,现在已经是大内总管的苏和苏公公知道。
就算两人滚在一张床上,大朝日该上朝,也是两人互相帮忙穿好了朝服才去上朝,没让宫人近身侍候过。
不只是宫人,连暗卫、侍卫都让赫连昊打发的远远的,入夜就不许进德胜殿内。
所以于丰也不知道全貌。
吴晴到了西风阁,不多时穿着官袍的太医就到了。
于丰道:“白院判,请。”
白院判看着一个小宫婢的胳膊牵了牵嘴角,在这宫里当差,想活着就得少打听,让你知道的你才能知道。
别说他不是太医院里最擅长外科的,也别质疑让他给一个宫婢看诊。
有于公公在这让他诊,就是只狗在这,他也只能诊。
所以白院判也不多问,直接说:“这位贵人的小臂怕是伤得不轻,需要上手探探。”
可不是贵人,别看穿的是三等宫婢的衣裳,她歇着的这却是西风阁!
所以不知道怎么称呼,先叫着贵人是不会错的。
禾翠马上把吴晴的袖子推上去,再用帕子把她的整个右手小臂盖上。
太医顺着骨头摸了下,告一声“得罪”。
吴晴还没明白得罪什么,就见太医手上一用力,吴晴惨嚎一声疼得两眼发黑,差点就晕过去了。
也不等人问,太医躬身道:“贵人骨头折了,还有点错位,现在接上了。”
并没抬头多看,又道:“下官这没有固定胳膊用的夹板,麻烦公公让人去取一副来。”
吴晴疼得嘴唇都嘚瑟,半天没说出话来,心里直骂:狗皇帝!
加上疼得一头一身的汗,也没有精力多想。
吴晴只以为骨折这种事在宫中不多见,太医那医箱也着实装不下所有东西,没有也正常,并没想到白院判的话有什么不对。
不多时小太监取了副夹板送来,白院判固定了吴晴的胳膊,又嘱咐道:“贵人这手三个月不能用了。”
吴晴谢过白院判,躺在床上直缓气。
太特么疼了!
比断的时候还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