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相视良久,陈逍浪突然有一种感觉,眼前这位看似慈眉善目的老太监,就如那深不见底的幽潭,让人难以捉摸。
他本欲先开口,却闻那老太监笑道:“想不到如此年轻,在武学造诣上竟如此高深,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陈逍浪眉头微微一皱,但转瞬便舒展开来,抱拳问道:“千岁爷,此言何意啊?”
“此处仅有你我二人,陈城主无需这般谦逊,可否告知咱家,你花费了多少时间才成为踏元高手的?”
话音未落,陈逍浪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他着实未曾料到自己隐藏的气息竟被千岁爷一眼识破,想来千岁爷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他强装镇定回道:“千岁爷好眼力,晚辈在千岁爷面前班门弄斧了。”
“哈哈!”千岁爷轻笑一声,说道:“方才咱家见你走来之时,便觉你身上散发的气息非同寻常,那是进入踏元境界后所特有的气息。不过有一点你做得甚妙,在这深宫之中,选择隐匿自己的气息乃是明智之举,整个皇宫唯有真龙之气方可存在,万不可有其他与之抗衡的气息,否则必将大祸临头。”
说着,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接着说道:“你可是咱家所识之人中第二位年纪轻轻便成为踏元高手的人,当真是厉害非常啊。”
“第二位...”陈逍浪心中暗自一惊。
陈逍浪忙抱拳问道:“那第一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一位啊,叫什么名字来着?咱家仔细想想,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咱家这把老骨头,实在是记不清了。”
千岁爷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缓缓说道:“咱家依稀记得数十年前,咱家和那一位曾鏖战了整整三天三夜,那小子与你年岁相仿,亦是踏元之境的高手,咱家与他交手,亦是难分胜负。若非当年咱家身负先帝旨意,需外出公干,无法多做停留,否则五日之内,咱家定然能够将其击败。时至今日,回想起来,仍不免心生遗憾呐。”
数十年前……
陈逍浪彬彬有礼地问道:“那千岁爷,事隔数十年,他想必已是垂垂老矣了吧?”
“这个……”千岁爷叹息一声,接着说道:“自那次大战之后,咱家曾派人四处打听他的下落,却听闻他已然失踪,亦有人说他已身死。”
“竟是如此……”
“咱家至今仍对他的剑法记忆犹新,那剑法犹如鬼魅,出神入化,倘若他还在世,或许他的武学造诣早已超越咱家了。”
数十年前……年纪轻轻便是踏元高手……擅长使剑的……
陈逍浪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怎么?你似乎对他有所了解?”
“他……他莫非……姓燕?”
千岁爷听到这个字,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想了起来,于是高声喊道:“对!对对!咱家想起来了,他叫燕不归!”
陈逍浪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虽然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这实在是难以置信。
燕不归明明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男,怎么会是一个老头子呢?
然而,听千岁爷所言,似乎又不像是在信口胡诌。
难道燕不归真的已经历经了数十载的岁月沧桑?
那他又为何能够青春永驻呢?
一连串的疑问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陈逍浪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千岁爷见此情形,不禁问道:“陈城主,你是否认识他?”
陈逍浪的心中暗自思忖:“我究竟该不该承认?若是承认,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若是不承认,又会面临何种局面呢?”
转念一想:“我如今尚在宫中,而眼前的老太监赫然是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若是激怒了他,只需轻轻一挥衣袖,便会有千军万马与我对峙,即便我有踏元护体,也难以以寡敌众。倘若我矢口否认,他追问起我这境界的来历,我又该如何自圆其说呢?对方可是个老狐狸,真假之辞一眼便能识破,如此欺骗他,实乃下下之策。倒不如……”
千岁爷凝视着陈逍浪,见他沉默不语,便开口问道:“陈城主,你在想些什么呢?咱家方才问你的话,可曾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