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见素战战兢兢地站直身躯,准备开口。
“且慢。”分头行动的高适突然带兵闯进来了,他的速度倒是很快。
深夜欢庆时刻,谁能料到会发生这种大事,高层皆集聚于此。
高适身后的士兵押了几个人,多为杨国忠父子的党羽及心腹。
其中,就有那名调制毒药的太医以及奄奄一息的鹰钩鼻男。
“来的正是时候。”李璘笑道:“先让这两位讲讲。”
看到太医和鹰钩鼻男子,杨国忠彻底心死。
本想着能拖个七日,只要自己不是当场身死,待后面李璘等人毒发身亡,自己就能活命。
没想到事竟然没办成,反而成了催命符。
那太医和鹰钩鼻男子一五一十讲了一遍事情经过,见了谁,做了什么,杨国忠父子如何吩咐的,都十分详细。
接着,是李琩以前的管事孙伏开口说话了。
他十分恐惧,快速把之前杨国忠指使他诬陷李璘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诸位说说,杨贼这么对我们,该不该杀?此前又是谁撺掇圣人令哥舒翰大军出关?”
“是谁组建城防军屯在灞上,要做什么,诸位一清二楚。”
“又是谁三番四次谗言惑圣,欲杀我,还克扣潼关粮草,不派兵,眼睁睁看着我们自生自灭?”
“是谁?”
李璘直接站了起来,大声质问。
“是杨国忠!”李琩走上前来,冷冷道:“该杀!”
咸宜公主立刻咬着牙跟着喊道:“该杀!”
李璘笑了笑,看向韦见素,“左相,说话吧。”
韦见素谁也没看,低着头道:“该杀。”
“请太子也说说。”李璘又看向李亨。
他们此前通过回到长安的李俶达成了默契。
李亨实际上能影响一定的禁军,接到李俶密告后,心腹李静忠一番分析,连同李俶以及李亨正妃张氏,说服了李亨暗中做些事配合。
因为,禁军多由勋贵、门阀贵族子弟担任。他们很清楚讨好下一任皇帝的必要性。
毕竟,纵情声色的李隆基岁数大了,随时可能驾崩。
今夜,正是李亨提前悄悄调动了禁军,使得春明门恰好防卫空虚。
也是他故意找人诱使杨昢出城玩乐,被李璘碰上,送到了黄泉。
令人意外的是,作为李璘的半个盟友,李亨却开口道:“某只认圣人最终裁决。”
真是将谨小慎微发挥到了极致。
自天宝五载老丈人杜有邻图谶案后,他一直都有些优柔寡断,考虑良多。
这是在太子这个万分危险的敏感的位置上,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不敢做决定。
看到李隆基还想留杨国忠一命,他担心事情有反转,故选择了明哲保身。
暗地里可以做小动作,明面上一定要沉得住气。
李璘不觉得意外,又看向文部侍郎蒋冽。
蒋冽立刻发声:“速斩杨国忠。”
接着是张倚、萧华、房琯、韦述等人,纷纷附和。
在列重臣中,唯独漏了京兆尹魏方进和杨暄。
杨暄是杨国忠儿子,自然也是死罪难逃,魏方进是杨国忠的亲信和亲戚,属于铁杆党羽,也没必要问。
李璘手一抬,“把杨暄和魏方进抓了。”
俩人立刻破口大骂,尝试反抗,挨了几脚后,便转向祈求李隆基救命。
陈玄礼突然出声叱道:“闭嘴!休得打扰圣人。”
“圣人,臣也请斩杨国忠。”
他轻轻说道,平地起了惊雷。
许多人呆呆看着陈玄礼。
陈玄礼并没有解释,面无表情。
李璘没有再问其余一些如九寺卿五监等大臣和皇亲国戚的意见,而是又对一言不发的李隆基说道:
“圣人可与陈将军、高将军入里屋商议,再做决定。”
李隆基摇了摇头,“不必了。”
他摆了摆手,“杀吧,莫要伤及无辜。”
接着,他看向杨国忠,“国忠,一路走好,别怨朕。”
嘴里被堵着的杨国忠呜呜咽咽哼唧着,身子扭动着,想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