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涛望着如潮水般败退的军队,无奈地轻叹一声,喃喃自语:“大局已定,覆水难收啊!”
归来的尽是些残兵败将,更令他痛心疾首的是,那两千余名铁浮屠精兵,连同一名副将,皆已英勇捐躯,魂归沙场,更有无数士卒,成了敌人的活靶子,命丧黄泉。
一时间,宿迁城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街头巷尾无不传颂着刘烨的赫赫威名,犹如雷鸣贯耳。
墙角边,一士卒向身旁之人打听:“你可曾亲眼见过那敌方大将?”
“未曾,但略有耳闻。”那人耸耸肩,双手缩进袖口,神色凝重。
士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仿佛见到了鬼魅:“我可亲眼见过,那日在城头,他如魔神天降,势不可挡。”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惊雷,周围人纷纷围拢过来,好奇地问道:“当真?他究竟生得何模样?”
士卒比划着,绘声绘色,犹如身临其境:“他青面獠牙,怒时面如赤焰,仿佛从地狱挣脱的恶鬼,三头六臂,骑乘一匹黑马,那马目如幽蓝火焰,闪烁不定,令人不寒而栗。”
“此言非虚?”众人半信半疑,目光却紧盯着士卒,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士卒继续道:“怎会有假?你们可还记得那韩硕将军?未及交锋,便已吓得呆若木鸡,转瞬之间,头颅便被那刘烨摘去。他……他竟还吸食脑髓,我亲耳听见那骨头碎裂之声,毛骨悚然!”
此言一出,周围人皆感毛骨悚然,却又忍不住追问:“你为何能知道的如此详细?”
“我于城头亲眼所见,那刘烨只需一眼,便让我心惊胆战,几欲失禁。此人非同小可,实乃恶鬼转世!”
士卒颤抖着声音说道,仿佛仍在回味那日的恐怖。
这番话如同野火燎原,迅速在军中传开,连完颜涛的近卫也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完颜涛视察城墙归来,甫至营门,便听见亲卫们的窃窃私语,眉头紧锁,沉声问道:“尔等所议何事?如此喧哗?”
两名亲卫连忙躬身行礼,战战兢兢地答道:“大……大人,皆是关于那刘烨的传言,说他生得三个脑袋六只手,是从地狱来吃我们的恶鬼……”
完颜涛闻言,神色愈加凝重,他挥挥手示意亲卫退下,心中却如翻江倒海,难以平静。他深知士气乃军队之魂,若此等流言继续蔓延,恐将动摇军心,后果不堪设想。长此以往,别说打仗了,就是对面汉人喊几声刘将军来了,整个大军恐怕都会闻风丧胆。
完颜涛坐在椅上闭目沉思,然而思来想去,却束手无策。手中精锐折损大半,这宿迁城若是对方强攻,只怕在劫难逃。
而刘烨大营内,他看着手头的伤亡报告,陷入沉思之中。
仅仅一天时间,陷阵营就伤亡两千多人,还不包括其他部队。各部队都或多或少有伤亡报告,尤其是那扩编出来的一万人士卒,阵亡者也有两千人,加上伤患,堆叠起来竟有三千多人。
所幸自己的部队并非朽木,士气尚能顶得住,否则在铁浮屠冲击的时候早就溃散了。
然而此刻,陷阵营能作战的人数不过两千人,神机营虽能继续,但玄甲铁骑也遭受了不小的冲击。
总的来说,现在只有大约一半以上的人能够进行作战,而那宿迁城又是块难啃的骨头,旁边还有个两万人的大营虎视眈眈。
虽说战果显著,吃掉了对方大半的机动兵力还有一堆伴随的步兵,但宿迁城这座坚城仍如鲠在喉。刘烨放下手头的报告,随后扭过头看向一侧的玄甲铁骑道:“之前你们说要带一个人过来,是谁?”
玄甲铁骑看了一眼之后回答道:“陷阵营之中有个人想要见您大人。”
“把他带上来吧。”刘烨吩咐道。
不过半分钟,那名玄甲铁骑就将那人带了上来。
刘烨看着眼前臂膀上捆扎绷带的士卒,思考了半天也没想起他是谁,只可能是最近收上来的新兵蛋子。
那人看见刘烨便立刻跪下道:“大人,我是陷阵营的步卒王曦。”
“王曦?”刘烨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长相清秀却身体强健,放在现代起码也是个健身达人。
他伸出手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大人,多谢您的救命之恩,否则我连同陷阵营都得完蛋。”王曦感激涕零地说道。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目光炯炯地看向眼前的刘烨。旁边的玄甲铁骑应声补充道:“大人,他所在的伍只剩下他一人还能作战,其他四人中三人阵亡,一人重伤。”
“伍长呢?”刘烨问道。
面对刘烨的问话,王曦拱手道:“大人,已经阵亡了。可能大人以为我是来打算离开或者是请求避战的,但我今天来是为了我们众兄弟而来。他们死得很光荣,我希望大人千万不要撤下我们陷阵营。我们还能打!”
“这句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我不是很相信。你们所有人都……”刘烨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那王曦噔的一下站了起来,慷慨激昂地说道:“我本身是京都附近种田的百姓,常年来朝廷贪污腐败、横征暴敛。那该死的金人还经常窜到我们国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我的姊妹就是因为去了趟淮南道,正巧碰见那金兵掠夺而消失不见。能在将军麾下是我等的荣幸,您和他们不一样!大人,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心声,我只是转达而已!”
刘烨皱起眉头,他看着眼前的王曦,从入伍的籍贯看,这人比自己小个两岁,但能有如此魄力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好好好!我麾下能有你们这些人,我感到很荣幸!”刘烨赞叹道,“不过话虽如此,我们没有更多的兵力了。你也看到了这支军队是我们大夏现在唯一的精锐,我不能让你们去送死,哪怕你们一腔热血报效国家。”
听到刘烨的话语,王曦摇了摇头走上前道:“大人,虽说兵法什么的我不懂,但是我们都如此劳累、背负了如此重的负担。那么金军那边也是一样的道理,都剩下一口气了,就是看谁能挺过去!我们陷阵营愿意做那挺到最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