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1628年)十一月十七日早晨卯时三刻,天还未亮,整个大营尽然有序的运转着,已经做好了战前准备,士兵已经吃好,战马也已经喂过精料,两千余骑兵在解国重和王世钦的一个千总的带领下前往侧后方的一片树林隐藏埋伏,为了避免发出响声,所有的战马全部摘了铃铛,马蹄上裹着棉布。
而清水河堡还是一片宁静,流贼大部分人还在呼呼大睡,疯狂了几天,天天喝得酩酊大醉,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城墙上只有少数守城的人,大部分都是昏昏欲睡的样子。
官军这边,骑兵已经出发,马队前部已经进入山林。
王初仁的人马已经全部准备好,正在向廖起巘禀报相关事宜。
王初仁将锁子甲穿在身上道:“大人,本堡全部人马已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廖起巘拔出身上佩剑大声道:“出发。”
王初仁的轻骑兵迅速出了营门到开阔地防备敌人偷袭,剩下的九十重骑兵以慢步徐徐出发,紧接着就是一哨、二哨、火枪队、重甲队,王初仁以及廖起巘、王世钦在关小宝率领的亲卫队的保护下开始出营,最后的则是三哨。
王世钦和解国重的步兵以及王初仁的辎重哨、辅兵并没有出征,而是留守大营。
廖起巘看着王初仁的军队几乎人人披甲,惊讶道:“想不到王千户的战兵装备竟如此精良,人人披甲。”
王初仁有些得意地道:“回大人的话,军队是我们将领安家立命的本钱,更是报销朝廷的资本,所以下官倾尽所有才打造了这么一支军队,难啊!太费钱粮了!”
王世钦心里也在暗叹道:“整个王初仁果真不简单,居然有这么一支精锐的家丁,规模再大点就赶上当年李如松的家丁了,此子可为婿!”
王世钦疑惑道:“王贤侄,你的骑兵身上穿的是什么铠甲,怎么黑不溜秋的”
“是小婿发明的板甲,防御力惊人,下来小婿送岳父大人几套!”王初仁道。
如今王初仁的重甲队、重骑兵全部身穿二八式板甲,轻骑兵身穿二八式锁子甲,其余将士身穿铁甲,可谓是武装到牙齿。
几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就到了清水河堡一里处。
此时天已大亮,清水河堡城墙上的流贼迷迷糊糊地看到远处旌旗招展,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朝廷大军已经逼近了,吓得他浑身一抖立即向全堡示警。
一刻钟后,王嘉胤、杨六、不沾泥等头目才知道消息,几人还在娘们的床上,慌慌张张的穿好衣服并通知手下前往城墙增援。
城下,王初仁已经让三哨战兵摆开阵势,一哨居中、二哨在左、三哨在右,按照传统的训练方法,第一排是刀盾手二三排是长枪手,最后三排则是火枪兵,轻骑兵和重骑兵则在三哨的旁边。
廖起巘、王世钦和王初仁处则是中军,这里有廖起巘的大纛,有了廖起巘和王世钦在,王初仁识相的没有立自己的大纛。重甲队和火枪队保护廖起巘等人,将几人保护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看着这些士兵穿着如此厚重的铁甲,让廖起巘很有安全感。
王初仁让前面的刀盾手和长枪手在铁甲外面套了一件破烂的鸳鸯战袄,用来迷惑敌人,大阵摆好之后,火红色的铠甲形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整个大阵井然有序,散发着丝丝肃杀之气。
清水河堡这边,王嘉胤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官军道:“这就是上次与我们在塔尔山战斗的黄甫川军,怎么看着装备也不咋地啊!还穿着破破烂烂的鸳鸯战袄,骑兵也只有一两百骑,除了阵型站着还可以,。”
上次进攻不知道他们的部署和军队组成,而且我们处于地理位置劣势,现在反过来了,我们属于地理位置优势,站在高处,这次一定要找回面子。
王嘉胤对杨六、不沾泥道:“兄弟,你看下面的官军大阵这么单薄,有没有信心冲他一次。”
杨六、不沾泥苦着脸道:“大哥,我们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城池不收而下去和官军野战啊!而且上次我们已经在他们手中吃了亏,别看官军大阵单薄,但是他们的阵型严密,士气高昂,怕是不好冲阵啊!”
王嘉胤胸有成竹地道:“不瞒两位老弟,昨晚我们的探子打听到官军大营有六七千石粮食。”
听到有那么多粮食,两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两眼立马变得火热与贪婪道:“大哥,你说怎么办吧!”
“不沾泥带领所有的流民和五百老营精锐出城冲击官军大阵,将官军主力死死拖住,我们没有得手之前不能撤退,觉得怎么样?”王嘉胤侃侃而道。
不沾泥道:“大哥五百精锐是不是有点少啊!我们的骑兵呢?”
“杨六则率领骑兵和剩下一千多老营精锐乘机偷袭官军大营,劫掠粮草,大哥我在城墙上亲自为你们击鼓助威。”王嘉胤道。
两人相视一眼咬了咬牙道:“汝娘婢,富贵险中求,这次老子豁出去了,大不了把这颗脑袋交给这些狗官军,反正老子过了几天舒服日子,睡了许多地主家的小姐夫人,值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于是,两人喝了一碗酒就下城墙点兵马去了。
城外,王世钦与廖起巘道:“不知道流贼会不会出城。”
廖起巘道:“但愿他们忍不住诱惑上当吧,这样我们就能少很多伤亡。”
城墙上突然响起了战鼓的声音。
“两位大人,敌人上当了,应该要出城了!”王初仁的话音刚落。
几人便看到清水河堡的城门缓缓打开,随即从城门处冲出了大量人马前面的则是穿着破破烂烂衣服的流贼,手中的家伙什也是五花八门,大约有一半的人手中拿的锄头、杀猪刀、菜刀、柴刀、甚至还有扁担,其余人手中拿的则是长枪或者腰刀等武器。
三四千人在城门口的空地站着,队伍凌乱,步调不一,队列不齐,乱七八糟地站着,没有一丝阵型可言,王初仁可以自信的说,自己的人马一个冲锋就会将流贼冲垮,只是这样就不能大量杀伤流贼,会让他们龟缩在城里。
看对方的阵势,被围在中间的五六百比较有纪律的大概就是老营精锐了,没有一个骑兵,应该是拿来待会偷袭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