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炫挑掉落辰上身衣物,助其散去热气。鲜红皮肤下,高高鼓起的血脉快速鼓动,像一条条小蛇在皮内爬行。
当落辰慢慢适应疼痛,疼痛马上升级,不断打破他的忍耐极限。
落辰疼痛的浑身颤抖,但是没有喊叫出声,而是默念口诀保持神志清醒,他知道疼痛才刚刚开始。炼血秘术中所讲的炼血,是先炼己血再炼彼血。现在的炼血只是肉体上的疼痛,等炼完己血,开始炼化金血时,同时还要融魂,那时才是真正的炼血,会是肉体和灵魂的双重炼化。用庞炫的话讲,那是同时切割肉体和神魂的酷刑,比之凌迟更甚!
三天持续不断的炼血,原本血红色皮肤,变成灰黑色,散发着一股恶臭。庞炫实在忍受不住恶臭,用水冲掉了体外排出的杂质和毒素。
冲掉污垢后,再看落辰皮肤,有些白皙透亮。
到了第四天,勉强紧绷着的落辰,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浑身颤抖不停,嘴唇抖动着嘶哑喊出一个字,隔了一会儿,又无声喊出一个字,然后又喊出一个略带声音的字……
庞炫看到落辰嘴型,露出好奇神色,想搞清楚落辰在喊什么,把耳朵贴到他嘴边。突然一句声嘶力竭叫喊“疼——死——你爷爷——了!”震的庞炫头脑发蒙,半天没缓过神。
到了炼化彼血,落辰才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炼血融魂的痛不是被动,而是主动去找痛。炼化金血的同时要进行融魂,达到最后精气血切合,才算成功。那种痛就像照着镜子,自己用针去剥眼角膜,明知痛苦万分,又不得不做!放弃了,不剥,就不痛。
落辰想到了放弃,就这样算了吧,修仙太苦,就算以后筑基,一不小心还是会被结丹强者灭掉,现在何必还要受这炼狱般的折磨。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放弃“你有神秘的日月盏,你还没查清楚自己真正来历,你还有沌月、迟火,你还要娶柳音音……”
可惜,人真的会痛死,即使意志坚强,也有极限。
落辰像燃尽的油灯,慢慢熄灭。
旁边一直关注的庞炫,看着落辰气息越来越淡,终于没了声响,脸色像死了儿子一样难看“果然还是失败了?”又等了半个时辰,见落辰仍然没有反光迹象。一声叹息后,放平落辰躯体……手碰触到脖颈处,整个人为之一震,赶紧两指探脉——过了许久,又感应到一次轻微跳动。他惊喜之余带着疑惑“奇怪,早已没有气息,脉搏竟然没断!”
被落辰念了无数遍的守神口诀自行运转着,只是运转好几遍后,才会恢复一丝清明,又昏迷下去。如马上熄灭的灯芯,挑了一下,又亮了起来,可惜灯油不足,很快又黯淡下去,再挑又亮了。落辰就这样,在生死边缘来回徘徊!
第五日,落辰仍处在昏迷状态,又始终保持着似断非断的一丝清明,维持着炼血秘法的进行。可能这是落辰找到的一种,用昏迷抵抗疼痛的方法吧。
洞室内,庞炫围着落辰不停走动,一脸的患得患失。
昏迷状态的落辰,迎接着又一次剧痛的来袭,然而这次剧痛到来时,神魂中伴随着一声炸裂,一股凉意滋润整个识海。神魂剧痛一下子减轻大半,眼中多出几分清明,神志慢慢恢复。
“我这是——炼魂术突破到第三层!”
神志清醒后的落辰,炼血融魂的速度加快许多。
庞炫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一些,难以察觉的是,他会在不经意间,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贪婪之色。
渐渐地,庞炫发现落辰身上的异样,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清楚的知道,到了炼血最后两日,疼痛会成倍增加。怎么此子抵抗起来,反而不像之前那般无法忍受?而且他在抵抗炼血融魂之痛时,魂力还在细微增长。他震惊的发现,落辰是在利用炼血融魂之痛修炼神魂之力!
不错,落辰正在施展炼魂术第三层中的煅魂之法锤炼魂力。他把识海中魂力凝聚成团,主动迎接袭来巨痛,不停淬炼压缩自身魂力。
炼魂术每层魂力成倍增长,修炼难度也会成倍增加。这也是他早就修炼到二层大圆满,又服下魂果,依然突破不了的原因。没想到这次炼血融魂,使他意外的突破到了第三层,正好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施展煅魂之法淬炼魂力……
终于到了炼血秘术的最后时刻。
连续六天施展炼血秘术,落辰的脸色惨白憔悴,眼神却坚韧异常。
而庞炫的眼神中却露出异样的光芒,像是准备着什么,又像是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