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门口,乔伊便听见门里传出板栗急切的喵叫声。
“哦~板栗~妈妈回来了~”
打开门后,乔伊伸出手正准备迎接板栗宝贝的跳扑,却见往常粘人的布偶猫视面前主人于无物,直接蹭到身后人的脚边,蓬松的尾巴像小勾子一样圈住脚踝。
门口的小孩也只是微低头盯着脚边的猫咪,没有作出什么反应,一大一小四只圆溜溜的眼睛对视着,莫名有种喜感。
乔伊看着门前这一幕,顿时母爱泛滥、眼冒星星。
加班到这个点才回家,乔伊早已饥肠辘辘,在厨房煮了两碗鸡蛋肉丝面,又给板栗添了新猫粮,最后终于坐到了餐桌前。
正准备开口问对面的白发小孩一些身份信息,却发现他手攥着筷子,目光直楞楞地盯着。乔伊观察了一会儿,觉得这小孩应该是不会用筷子,不过这个年纪……莫非是“狼孩”那种?
乔伊把筷子换成叉子后,顺便示范了用法,小孩才慢悠悠地用叉子搅着面条吃了起来。见状,她才松口气。
“你记得自己家在哪吗?”
沉默。
“有认识的人吗?或者联系方式?”
沉默。
“家住这附近吗?一个人来这的吗?还是在这附近走散的?”
还是沉默。
“啊......”乔伊露出苦恼的表情,“那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吗?”这什么也问不出来,怎么找到他的家人。
正当乔伊发愁得死鱼眼都要翻出来时,对面的小人却伸手指向了桌边。她好奇地望过去,原来是她之前放的一张白纸,一般都是方便她在接客户电话时随手记录一些重要的信息,不过现在上面还是洁白无瑕的。
乔伊看一眼白纸,又看一眼白发小孩精致冷漠的脸,犹豫道:“白吗?是白吗?”
一向漠然的怪小孩似乎只对这个字有反应,乔伊看他的眼睛就发现了,在听到“白”的一瞬间,琥珀色的瞳孔深处有光亮一闪而逝。
不过......这相当于什么也没问出来嘛!
乔伊泪目,只知道叫“白”这怎么找人。
(T▽T)。
等到晚上要洗漱的时候,乔伊又犯难了。小孩裹着脏兮兮的毯子,盘腿坐在沙发上,板栗窝在白的怀里,伸着爪子去够垂下来的白色发丝,玩得不亦乐乎。
盯了一圈下来,乔伊还是决定把这脏小孩洗一洗,毕竟家里没有客房,得跟自己挤一床睡。
浴缸里渐渐放满水后,乔伊试了试水温,很温暖。她去卧室找了一些干净的衣物,顺便把沙发上的两只拎到浴室里。
白和板栗猫猫见到满缸水的一瞬间,都默默地退后了一步。
乔伊在他们身后,挑眉一笑,“怎么?你们还想跑嘛~”
一番兵荒马乱之后,白抱着双膝乖乖坐在浴缸里,盯着在水面上浮下沉的小黄鸭发呆。另一边,乔伊薅着不断挣扎的布偶猫洗香香,发出了反派般的笑声。
白将半张脸藏在水下,一双琥珀色圆眼睛露出来,像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毫无瑕疵。直到柔软的毛巾罩住了脑袋,白才抬起脸,视线里出现了乔伊温柔的笑容。
“好啦,快出来吧,再泡下去水就要凉了。”
可口的饭菜,温暖的热水,柔软的毛巾,整洁的衣服,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这些了,舒服得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愉悦。长至腰间的白发被一双手细心地梳理着,白不由得眯起眼睛,原本淡漠俊秀的脸上露出了舒适的神态,像一只憨态可掬的猫咪。
乔伊照顾好两小只后,捡起掉在浴室地板上的脏毛毯,想了会儿没打算丢,直接放进洗衣机里清洗,明天再拿出来晾干。收拾干净浴室,她直奔衣柜,翻出以前用的被子,放到自己被子旁边。乔伊叉着腰,看着一张床上两个被窝,累得喘了几口气。
转过身,发现白还呆呆杵在卧室门口。洗干净后的小孩穿着大了几号的衣服,脸蛋鲜嫩得像刚剥壳的白水鸡蛋,梳理后的长发柔顺地披散下来,如果不是给白洗了澡,乔伊可能以为这就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像少年时期的道枝骏佑。
“床不大,但应该够我们两个挤挤睡,白你就睡里面吧。”乔伊指了指里面的被窝,“明天周末,正好可以带你出去。”
她顺手捞起还想跟进来的猫咪,揉弄毛茸茸的脑袋,将它放进自己的小窝里。
“板栗,今晚你要自己睡咯。”
板栗猫猫“喵”了一声,表示抗议。奈何对方已经走远,还把卧室门关上了。
乔伊回屋的时候,白已经乖乖地躺在被窝里,被子一丝不苟地拉到下巴处,琥珀色猫瞳跟随着她的动作而转动。乔伊坐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把今天客户要求的策划案再修改一下。
夜深人静时,只有书桌上的台灯散发出柔和的光晕,照亮这小小的区域。有轻微的键盘敲击声传来,却不刺耳,反而像白噪音般引人入眠。等乔伊关上电脑,已经凌晨两点了。
她伸个懒腰,回头看到白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似乎睡着了。乔伊也打着哈欠,关了台灯,轻手轻脚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闭上眼睛,却没有马上睡着,乔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默默计划明天出门的安排,可以先给白买几套合适的衣服,然后他头发那么长,明天问问能不能剪,不然在外面晃的话太显眼了......哦,对了,洗衣机里的衣服要拿出来晾干......渐渐地,乔伊在一阵胡思乱想中坠入了梦乡。
沉入夜晚的卧室一片寂静,只有清浅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而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忽然睁开的琥珀色眼瞳亮的惊人。
门外的板栗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从窝里窜出来,扒着卧室门框轻声叫着。
进入深度睡眠的乔伊梦见自己被一团巨大的毛球压着,绒毛不断扫弄着自己被压的脸,很难受。
如果有另外的人在场的话,就会发现,一张不大的床被只全身洁白的巨型猫咪占据着。大猫琥珀色的瞳孔半眯着,一旁蓬松的尾巴轻轻摇晃,它慵懒地伸着下巴,将脑袋搁在身下压着的人的被子上。
见身下人难受地皱起眉头,大猫只好尽量蜷缩起巨大的身体,用毛茸茸的尾巴轻拍着被单,试图安抚睡梦中的人。至于卧室外不断传来的挠门声,它龇牙呼噜几下,顿时便安静了。
被巨物压迫的不适感逐渐远去,乔伊才舒展了眉头,光怪陆离的噩梦像走马灯般快速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