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忽闻门外吵杂一片。
秦休疑惑,拉开条门缝看去。
只见巷子深处,一队人马正气势汹汹走来,其中多为镇上农夫,手上,还拿着锄头、粪叉等劳具,估摸着,有小两百号人。
最前方为首之人,竟是王三。
“好小子!还敢自投…”
秦休见势敞开大门,只是话喊了一半,感觉到有些不妥。
王三此刻衣衫略显凌乱,面带愤色,边走边骂骂咧咧,看架势,倒像是来找茬的?
思索间,人群已是到了门前,四五名敦壮汉子,粗暴把门挤开,其余的,则把外面围了个瓷实。
而王三一个跨步闪了进来,指着苏铭鼻子喊道。
“姓苏的!你敢偷我婆娘!”
“昂?”苏铭微微一愣,大脑险些转不过弯。
寻芳逐艳之事人皆喜之,他偶尔也会犒劳下面伙计,一同打打茶围。
但偷人这事,万万行不得,何况偷的,还是个死人。
“别他么装傻!”
“柳大脑袋早上都告诉我了!说见你昨晚带着两个狗腿子,偷摸把我婆娘扛了出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恶人先告状?
只是没等苏铭开口,手下伙计老陈,就嚯地跳了出来。
“扯犊子!柳大脑袋昨天中了风,当晚就被送来了,现在还搁静默堂躺着,告个锤子的秘,你不信,现在跟我去瞅瞅。”
“人就是你一大早送来的,我们伙计都见着呢!”
情况愈发复杂,两拨人,顿时争执起来。
见老陈说的信誓旦旦,苏铭心头反倒生出不祥预感,表情略微凝重。
更要命的是,今早那名开门的小伙计,他竟记不得是什么样子!
要知道,苏氏丧葬招的每一个伙计,都要他这位亲力亲为的大公子过过眼。
可如今竟毫无印象。
死人报信!两边都是死人报信!
争执中,王三扫过屋子一角,忽然间,粗气直喘,眼泪唰一下就掉了下来。
角落里,一具赤条条的无头女尸,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既荒谬,又悚然。
头,自然是苏铭捏爆的,衣服,是在严供奉验尸的时候脱下来的。
如此光景,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
“姓苏的!老子跟你拼啦!”
王三此刻表情凶狠的像要吃人,若没被几个伙计拦着,怕是当即就要往苏铭脸上来一口。
“禽兽!连尸体都不放过!简直是禽兽!”
他红着眼,情绪彻底失控,鞋子,都在挣扎中掉了一只。
“还我婆娘全尸!还我婆娘清白!”
那股子浓郁恨意,家里没被灭过门,是绝对演不出来的。
“好你个禽兽!吃俺一叉!”有人义愤填膺,举起粪叉作势,人群,逐渐躁动。
“早就听说苏家少爷被厉鬼夺舍,看来是真的。”
“行如此淫邪之事,不是厉鬼还能是哪个,叉出去,烧死他!”
他们可不单单是路见不平。
要知道,镇子上大半人,都有通过苏氏经手安葬家眷,其中有不少女性。
要是苏铭真有这嗜好,那恐怕……
“烧死他!烧死他!”
“斩妖魔!除邪祟!”
而两位大师傅,此刻却齐齐哑了火。
他们平时对付的都是鬼怪之流,行阴间之法,何曾面对过这么多血气方刚的汉子。
一身的本事,被阳刚怒火冲得十不存一,眼下只能和普通人一样,抄起板凳,拦截暴怒的乡亲。
何况就算使出来了,二十平不到的大厅,也抻不开手脚。
五步之内,锄头又狠又快。
眼见着局面就要失控,苏铭猛地来了火气。
刚遭遇刺杀,又遇着这冤枉事。
“好!既然都想要我死!”
“那便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