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草人之上,猛然间腾起一缕白烟。
令正准备挥锤的刘金银大惊失色,他迅速起身,退至数米之外。
这阴诡的手段,他已运用多年,凡中魇者,往往难逃他锤下厄运,不是伤残便是丧命,从未见过有丝毫反抗之力。
此刻,他心头不禁涌起一阵惊异。
“这苏家小子,难道真的命硬至此?”
他纳闷地将锤子丢弃一旁,再无意继续下去。
如今魇术已成,除非他死,要么对方死,否则,这种歹术带来无尽的痛苦,将会持续绵延。
“能力越小,责任越小,老刘我做到这步,已是仁至义尽了。”
“反正…又不是我拿大头…”
想起秦休允过的承诺,刘金银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贪婪之色。
回想起沽春堂被焚毁的那个清晨,秦休曾找上门来,与他密谋一笔交易
——只要联手除掉苏铭,苏家的全部产业都将归他所有。
刘金银初时犹豫不决,苏家产业虽令他垂涎已久,但苏铭死后尚有苏蔓伶,那女子绝非等闲之辈,一根手指便能置他于死地。
他暗自思量,倘若苏蔓伶归来,自己岂不是要被剥皮抽筋,吊在旱厕里风干?
然而秦休又告诉他,那妮子正和南州顾家起了干戈,能否归来尚是未知数,即便她侥幸留了一条命,也有秦休与一位刑魂道高人保驾护航,确保他安然无恙。
这番话让刘金银心动了。
他深知苏铭身上定有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宝物,否则秦休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设下尸鬼埋伏,又施展邪咒暗算苏铭。
甚至连后来的严逢春,都铤而走险,也因此没了音讯。
想到这里,他不禁暗自揣测,秦休如此谨慎之人都能放手一搏,苏蔓伶那妮子,恐怕真回不来了。
于是两人当场就拟下协议,准备给苏铭来个三人夹击。
“嘿嘿,过了今夜,我老刘也算得上人中之龙了。”
他心情大好,随手将草人用一块黑布紧紧遮盖,又取出几根锋利的钉子,沿着边缘牢牢钉死,确保万无一失。
“钱到公事办,火到猪头烂,少爷,刘某一定会让您走的体面,您就安心去吧。”
此刻的苏铭,已经废去了双手,任凭他昔日有何等通天的本领,如今也不过是砧上鱼肉,任人宰割。
“刘供奉,别来无恙。”
也就在这关头,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问候声,让刘金银吓去了半条命。
他大脑一片空白,拧巴地转过头,看着那位旗袍少女,面上无限惊骇。
“家、家主…您回来啦…”
……
……
在狂暴的能量肆虐下,整片戏场犹如一个脆弱的花瓶,被轰的四分五裂。
李有德只觉得自己像一块风中破布,吹吹的七零八落。
末日般的景象中,他艰难抬起头来,碎片与尘埃交织成一片混沌,遮蔽了视线,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尘土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肺里点燃了一把火。
更糟糕的是,这把火似乎已烧进了身体,以一股无形能量,撕裂拉扯。
连他多年积攒的道行,也在这股烘烤下,渐渐蒸发。
“这,这是什么!”
李有德万般惊骇,随着一股股阴气从他体内慢慢流逝,一个惊人的猜测,浮现心间。
罡火!
顾不得周身剧痛,他急忙摸出那只小号血肉磨盘。
只见这块害人的歹毒邪物,眼下裂开了无数缝隙,只是轻轻地一握,便瞬间砰地一声炸成粉末。
这让李有德更加抓狂。
“罡火!该死的怎么会是罡火!”
茫然间只觉得荒谬。
罡火乃世间至阳至烈之物,不但威力无穷,能横扫一切魑魅魍魉,更要紧的是极其罕见。
只有那些在江湖上以肉身登顶的开山一脉,才得酝出一缕。
但它千不该,万不该,生在一只活异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