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吃喝了半晌,突闻三少爷急切的喊道:“陈九,你来一下。”
原身一听,如何敢耽搁,自是忙不迭拔下两个鸡腿用手帕胡乱一包,塞进怀里就冲了出去。
到了里间,三少爷慵懒的坐在软榻上,杂书被随意的丢在一边,看着陈九跑了进来,稍稍正了一下身子,唉声叹气的说道:“陈九,我已经十一岁了。”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祝少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陈九不停的磕着头,说着他父母教了他一月有余的漂亮话,却没有发现三少爷好像并不是那么喜欢这个生日。
三少爷看着窗外升起的明月接着说道:“过几日就是七皇子选卿的日子,我这生来就是要给七皇子做卿的人,但是我不愿意。”
原身不懂什么是选卿,也不知道为什么三少爷不愿意,只是听到七皇子,便吓得他哆哆嗦嗦不停的磕头。
三少爷并没有注意到陈九的惶恐,只是自己殷切的看着陈九说道:“陈九,你跟我一起去宫里面吧,给你取个名字,给你抬籍,你个一直在宫中伺候我,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说完又觉得不妥,唉声叹气道:“哎,七皇子殿下,不说也罢。”
原生哪里听的出来三少爷的话外音,只是沉浸在三少爷要给取名升籍的快乐中,他忙不迭的说道:“谢谢三少爷,谢谢三少爷,三少爷要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后来三少爷又跟原身说了什么,不过原身沉浸在可以升籍的快乐中,竟是一个字也没有记住,或许不是没记住,而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再后来三少爷非要赏月,还只要原身跟着。
赏月时三少爷失足落入水中,原本并不深的池水,任凭原身如何拼死相救,都不能将三少爷送上岸,任凭原身如何呼喊,也没有一个人来救。
最后竟不知怎么的,三少爷沉入了池塘底,而陈九这奴才竟命大的活了下来。
吸收了原身的记忆,陈九越发迷惑了,何为选卿,这三少爷明显是个男人,七皇子听着也像是个男子,总不能是些奇怪的事情才是。
陈九虽不喜欢男人,却也不歧视男风,只是这北尚国民风如此开放,竟然公然的选男人不成。最令陈九难以接受的是,这三少爷才11岁,妥妥的猥亵儿童啊,陈九一边想着一边恨恨的握紧了拳头。
而这三少爷之死也十分奇怪,三少爷缘何要支开众人,只带了原身一人大半夜在池塘边赏月。
明明池水不深,三少爷却是怎么也上不来,根据记忆大致可以推断是自杀。
大官家里面的受宠的少爷,哪一个不是精心伺候前呼后拥的,三少爷落水的这时候,伺候的奴才还有那巡查的护卫竟都像是聋了一般,听不到原身的呼救,大有一种放任三少爷去死的感觉。
根据陈九多年的后宫剧经验,这绝对是有人想三少爷死,而且想他死的人大概率是他的母亲或者父亲,但是时机又是如何把握的如此精准,真的是匪夷所思。
陈九胡思乱想许久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来,现在自己是待罪之身,也别无他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看着桌子边一个劲抽烟的男人,还紧紧搂着自己的女人,思考片刻之后故作沙哑的声音说道:“水,水。”
那妇人一听,立马从桌子上的茶壶里倒了一杯水递给陈九,嘱咐他慢慢喝。
陈九喝了水,又打量了一下房间,他这才发现,靠近床的角落里燃着一盆碳,这碳显然不好,冒着不小的烟却烧不了多久,桌子边的男人时不时就要加一块碳到盆里,然后再坐回去。
陈九见了,也是心疼,赶忙说道:“父亲你坐过来一点吧,靠着火盆暖和一些。”
“马上命都要没了,还怕冷嘛。”男人埋怨道,但是还是挪了挪椅子靠近了火盆,也靠近了陈九和妇人。
陈九看着这一幕,心里面顿时明了。继续可怜兮兮的说道:“都是我没有用,连累了父亲母亲,我就该跟着三少爷去死,这样子就不会拖累你们了。”说完就开始小声哭泣,一副内疚的模样。
看陈九的样子,妇女也是抱着陈九小声的哭着说道:“九儿的命也太苦了,原以为跟了三少爷能有个锦绣前程,没想到这会子连命都要没了。”
男人虽不哭泣,但他那纵横交错的脸上却也是布满了悲痛。
他把一只手放在陈九的脑袋上,用力的吸了一口烟,只能无奈的说道:“这都是命,这都是命啊。”
虽说现在事态紧急,但是作为一个身处和平时代的文明社会中的陈九,对死这件事情还是没有多深刻的认识。
而且从小父母双亡的陈九,这种一家人同甘共苦的氛围也让他沉沦,原本打算从他们口中套一些消息和利用他们让自己逃走的计划也抛之脑后了。
就在一家人愁云惨淡但又其乐融融的时候,突然哐当一声,原本就摇摇摆摆的门被踹倒在地,寒风裹挟着三个趾高气昂的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
领头那人看着一家三口抱在一起,不屑的说道:“现在哭什么,等去了黄泉路有的是时间哭。”
领头那人说完,又看向陈九,冷冷的笑了笑,又说道:“陈九,老爷要见你,跟我们走一趟吧。”说完他身后的两人就上前,架着陈九跟着领头的走了出去。
而这原身的父母除了跪在一旁哭哭啼啼,竟是什么都没做,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做不了。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