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库扎氏听了姑姑的话,笑着道:“是儿媳叨扰了。”说着又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姑姑,“这里是我特意叫人去五台山请的开过光的佛珠,还请姑姑代为转交。”
她的那个人哪知道皇太后信佛,每日都礼佛,这时间有时候是上午,有时候是下午,她这一回也是撞上了,总不能打断皇太后礼佛叫她出来见自己吧。
姑姑也笑着,“奴婢记下了。”和亲王福晋来得频繁,姑姑也是知道的,她每次来都不空手。
吴库扎氏点点头,然后带着自己的丫鬟就往裕贵太妃那边去,到了之后,跟裕贵太妃对坐着聊天。
“额娘,那谦太妃真参与之前大公主落水的事?”吴库扎氏听起来很是荒谬,这大公主一个公主,注定又是要和亲嫁娶蒙古的,她多此一举做什么。
裕贵太妃敲她一下手,“少打听宫里的事,这些个事不是你这个做弟妹的该打探的。”皇上那边处理的这般干脆,主谋直接就打死了,就是不想叫人说了,她倒好,直接大大咧咧的就问了起来。
要知道这隔墙有耳的,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吴库扎氏笑笑,不太在乎,“额娘,我也就在你这里说说,出了院子我是半句都不会跟旁人提起的。”说着拉住裕贵太妃的手,摇了摇,“额娘,快告诉我!”
抓心挠肝的想要知道这里面的八卦。
裕贵太妃睨她一眼,“谦太妃也是为着三月皇上将弘曕过继给果亲王一事。”这谦太妃就这么一个儿子,这过继出去了,这以后她还有什么指望,她还盼着等弘曕长大了,封王之后带她出宫去过老封君的日子。
这以后的指望没有了,这谦太妃铤而走险做下这样的祸事那也是孤注一掷,就没有指望自己以后在宫里能好生养老。
说起这个,她也想要出宫跟弘昼一起住,也想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可是现在看起来还是遥遥无期。
吴库扎氏猜过是不是这个原因,只是这皇上为何要将这个没有一点威胁的幼弟给过继出去,养在宫里还能彰显皇上的宽厚仁慈。
裕贵太妃说了之后,又道:“你自来是个好的,这宫里的事情你知道也就罢了,若是宣扬出去,这惹祸上身,我也是保不住你的。”
这宫里的事是皇上太后做主,她即便以前在皇上小时候养了皇上几年,可那件事之后,她表面看起来跟皇太后母子两人没有一点嫌隙,一如往常,可实际情况是什么,他们之间是心知肚明的。
吴库扎氏点点头,保证道:“额娘,我谁也不说。”她也没有可以说的人啊,这府里的侧福晋跟妾室,她看不上眼,这回去跟娘家的额娘嫂子说,她们也不敢议论。
总之就是吴库扎氏的吃瓜对象有且仅有裕贵太妃一个人。
没过几日,这吴库扎氏得了一个晴天霹雳,那就是她生了几个儿子后得的那个唯一的女儿,被乾隆一句话给抱给了密太妃养。
吴库扎氏是红着眼睛进的圆明园,一路直奔皇太后的寝殿。
裕贵太妃心里也难受,这抱养进宫,是为的什么,她们不需要说就明白,这是为着嫁去蒙古。
好听一点是去和亲,难听一点就是送去当个物品一样交换。
皇太后正和于穗岁下棋,见着这婆媳一起进来,忙叫人搬了椅子过来叫她们坐下。
“太后~”裕贵太妃眼眶红红的,她实在想不到,怎么就突然冒出这样的一桩事来。
皇上他太狠了。
皇太后自然是知道俩人是为着什么来的,还没开口,就见吴库扎氏跪在地上,往前跪行几步,到了皇太后脚下,“太后娘娘,求求你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她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皇上何苦为难她,她又没有得罪过皇上。
于穗岁想要撤,看看皇太后,又在她的眼神下坐下,保持安静。
皇太后叫人扶起了吴库扎氏,这事是皇上做下的,她这个做额娘的总不能去拆了自己儿子的台。
“起来说话。”说着又拉起吴库扎氏的手,“我知道你只有这一个女儿,你们府里也没有个玩伴,这进宫了,以后跟大公主二公主们一道,也能一起玩耍。”
“太后,这么多年我没有求过你什么事,这婉儿,他们夫妻二人多年也就生了这一个女儿,还请太后看在我们多年的情谊上,恳请皇上收回成命。”裕贵太妃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孙女要去和亲,嫁到蒙古去。
她如今才几岁,就已经能看到未来的一生是何种的凄惨。
皇太后刚扶起吴库扎氏,又去伸手扶裕贵太妃,这个事情还是乾隆已经确定好了,叫人来跟她说的。
她养了大公主跟二公主之后,也心疼她们,这弘昼的女儿,毕竟不是她亲生的孙女,皇太后心里还是有亲疏远近的。
若是没有想过,那她就太虚伪了,也太过装相了。
“你们先起来,这事我会去跟皇上说,只是成不成,我也没有数。”皇太后会去说,但是这个事是成不了的,她这样也就是一个虚假的安慰。
皇上自己的女儿不疼,去疼侄女,这皇上还没有糊涂到那个地步。
得了这话,吴库扎氏眼睛上的泪珠还挂着,可心里有了一丝的希望,皇上历来孝顺,这皇太后发话了,皇上想来也会给这个面子。
裕贵太妃的心沉到了底,她能听出这话里的隐喻,手里的帕子捏得皱成一团,抬起头又瞧见在一旁的于穗岁,心里有了其他的想法。
皇太后是什么人,她太清楚了。
皇太后安慰送走了裕贵太妃婆媳,才坐下来,看着于穗岁道:“宫里的公主太苦了,日后你若是生孩子,还是阿哥得好。”
这话太后说得真心实意,这宫里的公主出生后,那命运就是注定了的,皇帝的女儿,自圣祖爷起又有几个留在了京城里。
于穗岁礼貌的点头,她不会有孩子的。
太后见她听话,又喝了一口茶,幽幽的道:“吴库扎氏的手伸太长了。”这也算是一种解释。
于穗岁秒懂,这是乾隆的警告,也是太后的警告,只是母子两人一个白脸一个红脸。
于穗岁不说话,端着茶,慢慢地吹着。
皇太后见于穗岁还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心里也好奇,她这般说,也不见于穗岁有什么异色,倒是有可取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