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也不阻拦,由着于穗岁在他身上作乱。
于穗岁能越发的感受到乾隆身体变得紧绷,只他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低沉又带着磁性的声音,“嗯?”
是个问句。
于穗岁仰着头,洇红的小脸从乾隆的怀里露了出来,乾隆的眸色里的欲望与于穗岁 迷离的眼神不期而遇,在空中胶着。
他心里微动,却狠下心阖上眼。
指腹在于穗岁纤细白皙的脖颈侧摩挲,他要她,不仅是人,还有心。
他太知道于穗岁这个女人了,情与欲她竟是分开的。
难搞!
于穗岁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放弃,这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手上的动作在变慢,慢慢的抽出去,乾隆第一时间就感受了,半阖着眼睛,威胁道:“你若是半途而废,朕就叫你永居万方安和。”
可不是把这里永远给她住的意思,意思是打算将于穗岁软禁在这里。
淦!
男人长脑子做什么,没脑子多好。
于穗岁猛地抽出手来,扯开乾隆的衣裳,在他的锁骨边上愤恨的咬了一口。
乾隆痛得倒吸一口气,她是真的咬,不过箍着于穗岁的手却半分不肯松开。
见着深深的牙印,依稀见着红色的痕迹,于穗岁心里平衡了一秒。
“皇上,你爱我?”于穗岁声音带着蛊惑。谁怕谁,大不了鱼死网破,大家一起完蛋。
乾隆面色不改,坦然道:“你竟问我爱不爱你?姩姩,你的心,你的眼都是瞎的不成?”她早上喜欢睡懒觉,他免了她的请安。
越过皇后,驳了她中宫的脸面,只是因为不想打扰她睡懒觉。
她一个人有时无聊,他尽量抽出时间去陪她,经常是申时不到就坐在她的万方安和里。
他去那个嫔妃的宫里有这般早,除了她再没有人。
她喜欢金玉之物,内务府、他的私库,但凡有了好看的,好玩的,哪一样不是先给她送来。
连着皇后那里的东珠,都没有她一半多。
其余嫔妃视若珍宝的极品南珠,她是拿来串帘子玩。
而她现在问他,他是不是爱她?
乾隆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悲。
作为皇帝,他什么没有,这世上多少的女人,他招招手就来了,可她视而不见,践踏他的心意。
于穗岁瞧着乾隆眼睛里的欲望淡去,变得晦暗,反而越发的放肆,“你爱我,有多爱?”能有参照物吗?
他的爱不过是坐拥江山之后,用来满足自己的情感需求,是那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你不信我!”乾隆的声音带着愤怒,他做了这么多,她竟然不信他。
于穗岁调整了一下坐姿,往后退了一点,仰着头,声音越发的清冷,“皇上,我不过是锦上添花,是你江山美人中的一个点缀。”
说实话,于穗岁不想说得这么明白,他这一副非她莫属的样子,在她看来,更多的是做来给她看的。
帝王之心,这个东西,她怎么会不懂,坐上王座的那一刻,自然就知道,人心是欲壑难填,帝王更是。
“你是点缀!”乾隆怒目横眉,怫然道:“朕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你竟以为朕是在装模作样!”他整颗心都落在她身上,她却旁观一切,以为是弄虚作假哄骗她。
他这辈子唯一的男女情爱全落在了她的身上,他以为曾经跟高轻鸢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少年慕艾,跟皇后的相敬如宾是夫妻伉俪。
可是都不是的,遇上了她,在今年他才知道,都不是的。
那只是他以为。
她们都不是,都不是她。
他舍不得伤害她一点,哪怕都这个时候了,他的手也是紧紧地搂着于穗岁的腰。
皇后牵连她,他限制了皇后的宫权,任由皇后母女分离,自此母女感情日渐疏离。
宫中不是没有人说过她,可是他都不听,他不听她们说,只听她说,哪怕是骗人的,他也只听她说啊。
于穗岁心里惶然,乾隆这个样子也太沉迷情深意重的人设了,“皇上....”
喊了一句,还没有说话,乾隆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抱着于穗岁就往后边一点的贵妃榻上去,将她压在身下,一只手反剪着她的双手,举过头顶。
另一只手掐着于穗岁的下颌,四目相对,眼中喷火,咬着牙齿一字一句道:“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还要怎么爱你,才算是爱。”
究竟要怎样做?
才是爱。
乾隆这段日子总是在想,若是当初没有遇见,没有多看那一眼,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事。
什么游刃有余,什么轻而易举,都是骗人的鬼话,他以前以为她爱他,只是更爱自己。
那一天他发现,她不爱他,一点都不。
赤红的双眼,低声的怒吼,她不爱他。
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能摧毁他。
乾隆的心在这三十七天里,支离破碎,反复煎熬,又忍不住一点一点的给她找借口找理由,他仔细反复的去从他们的生活里,记忆里去找证据,没有哪一件事,没有哪一点能证明,她爱过他。
没有,一点都没有。
她怎么能不爱他。
把你的皇位给我,于穗岁脑海里冒出这一句话,不过好在她的理智尚在,这话一出口,她感觉真的要跟乾隆同归于尽了。
她是来完成任务的,切记,切记。
至于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于穗岁是不会说的,说实话,这样说了,乾隆做了,那后妃群起而攻之,她的平静生活就要受到极大的影响。
不划算。
“你知道的,你知道什么才算是爱。”于穗岁将问题丢了回去,她怎么知道什么程度算是爱,这又没有一个精准的标准衡量,这是还是不是,不过是人的感受。
这千人千面,每个人对这个的标准是不一样的。
他恨她的聪慧,这个时候了,她还能将问题给扔回来,可又为她有脑子而感到自豪。
她不爱他,至少她也不爱别人。
乾隆覆在于穗岁的身上,黑沉沉的眼眸里暗流汹涌,沉声道:“你若不爱我,朕必杀了你。”他决计是不会接受她不爱他的,永远不会。
于穗岁知道,乾隆这一刻说的是真的,他是真的有了杀心,他要她爱他,必须爱他,而且只能爱他。
气氛陷入沉默的僵持,乾隆又怕自己压在于穗岁身上太久,叫她难受,起身坐着,将她拉过圈在怀里。
“你只能爱我。”
乾隆的低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祈求。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乾隆之前只知道自己栽了,没有想到,他栽得这般的惨。
到了这个时候,他想到竟然不是处死她这个扰得他心神不宁的罪魁祸首,而是想着,只要你也爱我,哪怕一丝一毫,只要有就可以。
他像似那个对着神佛祈祷的人,不是像似,是他真的在神佛面前求过。
何其可笑,一国之君,在向神明祈求,他的嫔妃爱他。
乾隆自己都觉得荒谬绝伦,可他就是做了,还做了好几回,爱让他闭上了双眼,叫他蒙了心智,让他自己心甘情愿的清醒的沉沦。
于穗岁脑子还乱着,半掀眼皮,虚着看乾隆的神色,见他恢复成了往日运筹帷幄沉静自若的样子后,才道:“我饿了。”偏爱能叫人生出无限的勇气,就如那句话,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的。
乾隆没好气,还是站了起来,扶着她,“可有哪里不适?”刚刚动作粗鲁,怕她磕着榻上的边缘,又怪底下伺候的人不尽心,没有给扶手包上软布。
于穗岁眨眨眼睛,眼泪滚滚而下,指责乾隆:“你吓到我了,还要杀了我。”
一滴两滴,珍珠般的眼泪落在乾隆的手心,砸进他的心里,“是我的错,不哭了,眼睛不好。”他舍不得她哭,刚刚若是她哭了,他早就缴械投降了。
便她刚刚硬着脖颈,如今才想起来要哭。
手上的动作温柔,将于穗岁楼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乖,不哭了,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不说这样的话了。”他怎么舍得杀了她,他怎么舍得她死。
不过是吓她的话。
过了一会,于穗岁哄着眼睛被乾隆拉着手去了正厅,见桌上的菜式都是他喜欢的,心里一软,瞟了一眼于穗岁,她不是没有心,就是年纪太小,还没有开窍。
不急,今日已经说了许多气话,他来之前还准备了她喜欢的东西,一见面就浑忘了。
晚膳吃得很平和,李玉见俩人之间的气氛融洽,跟程姑姑对望一眼。
稳了!
绕着连廊散步两圈,于穗岁跟乾隆回了屋,宫人极其有眼神将热水调好就都退了出去。
轻解罗裳,共浴兰汤。
有道是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
汗光珠点点,发乱绿松松,软玉温香抱满怀,斜倚床栏,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
他要她占有她,从身到心,更深更深的占有她。